想看见迩然用含情脉脉的眼色回望着袖色。
他蓦然开口,用力地翻转了一下野猪肉,撕下一块野猪腿递到袖色面前,一把塞进了她张开准备说话的嘴中,把她的话结结实实地堵在喉咙里。
迩然扫了一眼打断他和袖色说话的霁沐,但见霁沐动作优雅地分割着庞大的野猪肉,还嘴角含笑地递了一大块肉给他。望着伸过来的叉着肉块的树枝,迩然顿了一下然后接过。
他没弄错吧?霁沐适才是吃醋他和袖色聊天吗?
霁沐这般看似易亲近实则心思深沉、步步棋都运筹帷幄的男人也会出现类似人族的情绪?
不由地,迩然想起霁沐在九重天为袖色替罚的那天。他一身白衣,简单得如同九重天的烟云,但就是这帮不揉杂质的他却心甘情愿地神魂出窍,专程帮袖色承了天雷台上的天雷。
霁沐,我在九重天时就一直没弄懂你究竟是喜欢还是不喜欢袖色。如今,你的行为仍然令人无法捉摸。
迩然心底叹了一口气,默默地啃着手中的肉块。
可能是吃素吃得久了,再次吃回全肉宴,袖色感觉不太适应了。手里的野猪腿嚼不到一半,她就觉得满嘴的油腻味。袖色为难地盯着剩下的野猪腿,扔掉有点可惜,继续吃她又会反胃。
“给我。”。
霁沐看见袖色蹙眉,心知她定是消受不了这一整条野猪腿,于是想帮她消灭。袖色还没回答,手里的树枝被霁沐拿了过去,平时从来不碰别人吃过、用过的东西的霁沐,正毫不忌讳地就着袖色先前啃过的野猪腿吃着。
望着自己那小巧的牙口印子被霁沐一口挨一口地覆盖住,袖色莫名地脸红了。这种行为,光看着就让她觉得有些暧昧,一般来说,不是只有夫妻或者情人才会毫不介意地分享彼此的口水吗?
霁沐这样不是把她的唾液全部吃进去了吗?
女人的思维有时太过于纤细,所以女人永远比男人更擅长漫无边际的联想。霁沐和迩然都不知道袖色为什么会忽然间脸红,被两个男人用一种疑问的眼神望着,袖色自己都觉得她自己想太多了,她清咳了一下,站起身道:
“我去摘些野果吃。”,见迩然似乎想要起身陪同她一起去,袖色连忙道:
“不用了,我就在不远处,有事我会喊你们的。”。
袖色都这般说了,迩然亦不好再强跟上去,只是担忧地嘱咐了一句道:
“小心点。”。
点点头,袖色向他们两个挥挥手后走进了林子。袖色走后,气氛更加的静谧了,霁沐低头吃完从袖色那份野猪腿后,道了句:
“我去溪边洗个手。”,然后闪身消失了。
迩然望着霁沐与袖色完全相反的去向,没有在意。
霁沐的确找了条小溪流净手,但把手洗干净后他绕了一个大圈朝袖色的方向寻去,不意外地看见那丫头光着脚丫子坐在一个树杈上,小脸微抬,透过树丛间的缝隙仰望着天上的银月。
他没有立刻走过去打扰她,反而是站在树后静静地看着袖色。
那双玉足悬空着前后一晃一晃地,半刻都停不下来,足以判断她是个顽皮的姑娘家。但她看着月亮的表情很专注,眼睛里是满满的认真,清淡的月华撒在她的身上和脸上,让霁沐生出一种素洁出尘的感觉,仿佛袖色是一个在午夜悄然躲在林中翩然起舞的月亮精灵。
“霁沐。”。
袖色没有低头也没有回头,她的脖子依旧保持着四十五度的仰角看着月亮,但嘴里却准确地叫出了来者的名字。
霁沐从树后现身,来到袖色的树下站定背靠着树干而站,与袖色一上一下共同欣赏着这片漫漫如水银般流动的月华。
“你说我们这种人死亡之后,还不会有来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