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无力对抗,却也不是甘心被哥哥肆意践踏的烂泥。他抬起头来,以极坚定的语气,一字一顿地说道:“比起她,你更爱的是权势。你不是不能娶她为妻,而是你更爱你的世子之位。”
“你再说一遍?”赵源万万没想到一贯老实怯懦的弟弟,竟然敢公然顶撞他,说出如此诛心的话来。他眼睛里的寒光渐渐凝聚,有如冰海之上氤氲缭绕的迷雾,凛冽彻骨。
赵汶毫无惧色地回答:“她是我的妻子,一朝结发,一世为夫妻。除非我死,绝不相让。”
周围突然陷入而来极可怕的寂静,他仍然跪在地上,只能看到哥哥的双手,在微微地颤抖。到后来,他听到了他粗重的呼吸声,有如被激怒之后的野兽,充满了吞噬的欲望和力量。
他的衣领一紧,被赵源揪住,从地上提了起来。紧接着,用膝盖狠狠地撞击一下。他的腹部顿时一个剧痛,不由得弯下腰,蜷缩起身子来。
赵源并不罢手,一松手将他扔在地上,然后一脚将他踹翻。石板路旁边是种植着花草的土壤。昨晚淅淅沥沥地下了一夜春雨,此时已经泥泞不堪,他恰好就跌在了泥水之中。
“就你这样的蠢物,也妄想和我争?现在打死了你,最是容易。”赵源将他的脸踩在泥泞之中,慢慢地挪蹭着,一点点地向下踩。他的口鼻里都填进了泥水,根本无法呼吸,更无法反抗。
哥哥的说话声,却清晰无比地在他的头上方响起,一反往日的清朗悦耳,变得格外阴狠,仿佛钝刀子一点一点地剐割着他身上的每一寸肌肤,缓慢而残忍。
“兄兄打我的时候,你一定高兴得很吧?别以为你背地里搞的那点伎俩能瞒天过海,我什么都知道。不过,你抢我女人,我睡你妻子,咱们算是扯平了,概不相欠。你觉得你委屈,你比我小,所以输给我。那我就给你几年时间,等你长大。到时候,咱们光明正大地斗一斗,生死各安天命。至于现在,你不会连煮豆燃萁都等不及了吧?”
他的胸膛里像是压了块巨大的石头,一点气也喘不上来,憋闷得快要炸裂开来。极度痛苦中,他只能将十指深深地抓进泥土之中,身体剧烈地痉挛起来。
在他眼前阵阵发黑之际,赵源终于抬起脚,放过了他。他猛地翻身坐起,朝外面吐了好几口污泥,大口大口地喘息着,一句话都说不上来。
赵源的脸上狰狞之色早已收敛,仿佛刚才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过一样。他从袖子里摸出帕子,一点点地给赵汶擦去了脸上的污泥,又塞到赵汶的衣襟里,拍了拍他的肩头,“好了,回去换身衣裳,休息休息吧,一晚上没睡了,怪不容易的。还有,我先前答应过的事情,绝对不会食言。”
说罢,他意味深长地瞥了赵汶一眼,拂袖而去。
……
半个月后,陆昭君动身回晋阳了。牧云和赵汶不敢怠慢,一大早就爬起身来,连早饭也顾不得吃,就早早地到王府门口等候。
这一天从天亮起,就下着中雨,一直没停过。两人站在门廊里等待了足足小半个时辰,她方才姗姗来迟,在众多侍女的簇拥侍奉之下,坐着步辇出现在门口,更换行路所用的马车。
两人一左一右地搀扶着她上了马车,又双双跪在地上道别。
“侯尼于,我不在的时候,你可得好好对待牧云,不得疏忽怠慢,让她受了委屈。”陆昭君瞥了一眼儿子和媳妇,面无表情地叮嘱道。
“是,儿子遵命。”赵汶叩头道。
牧云连忙恭恭敬敬地说道:“请阿家放心,奴婢一定尽力照顾太原公的饮食起居,不敢有半点大意。愿阿家一路顺风,平安抵达。”
“嗯。”陆昭君点点头,对旁边的侍女吩咐道,“好了,启程吧。”
侍女关闭了车门。很快,随着一声令下,长长的护卫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