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记得麦秆被压破以后发出的响声,和打枪一样。麦秆破裂以后的清香直往他鼻子里钻。他使劲正使在兴头上的时候,身上的什么东西被突然抽走了。一下,一下,又一下,连他的手指头和脚心都感觉到了。然后,他就有了种甜的感受。忘不了又说不清的一种甜。”然后白云霞问雷工作好不好,雷工作只说好,白云霞问他怎么个好法,雷工作回味了一会儿,就说了一句非常经典的话:“和革命一样好。”
这是我所见过的与麦田有关的最具性感、诗意,同时又最具时代特色的精彩小说。
在扬花灌浆的麦地上颠鸾倒凤,还有什么意象比它更畅快、浪漫,更具“野合”色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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收获
经过了青葱岁月之后,就是如期而至的麦收时节。在北方乡村的黎明前,一家一户的灯便纷纷亮起,一柄一柄的镰刀在夜色中闪着剑一般的亮光。在早些年,城里的学生们便会来到成熟的麦田,体会麦子带来的大地亲情。人们披星戴月,开镰、收割,收割、开镰,脱粒机扬起金色的粉尘,饱满的麦粒像金色的溪流汇成丰收的大河,金字塔形的麦秸垛魔术般布满乡村的场院。收割后的田野,剩下一行行麦茬,在田埂巡视,像将军面对大战后的疆场,战斗的欢乐浮现在眉宇间,和着汗水的歌声飘荡在田野处处。
关于那劳动的歌声已渗透过几代人的记忆,它们如条条柔软的丝带飘扬在我们以后的所有岁月。常常,我从电视里看着机械化大生产中的收割场面,在为现代化的奇迹惊叹之余,不无遗憾地为人们失去了切肤体味收割的欢乐而叹息。现代化在极大地减轻了人的体力劳作的同时,也让人们丧失了那劳动的兴奋、兴奋后的疲惫、疲惫后舒适的欢愉。
无论是如梦如幻的青青麦田还是波浪滚滚的金色麦海,抑或是收割后布满麦茬的褐色大地,有关麦子的景色使人百看不厌。在少年时短暂的学农日子里,我曾久久留连在麦田,直到血色晚霞完全融入土地,麦子的情绪揣进心头,在很长的时间里它们的低语都会像风铃在内心深处碰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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寓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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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是说到凡·高,我曾痴迷他的画和人,甚至痴迷他单纯的癫狂(在我二十岁的某个凌晨,读罢欧文·斯通写的凡·高传记《渴望生活》,抑制不住对他极大的同情和爱戴,立即动手,在家中的一面墙上贴满了他绘画的印刷品)。凡·高说,成长的真正力量隐含在麦子的颗粒里。我看过好几幅他笔下的麦子,风中的、雨中的特写,还有大篇幅的麦田。比起他的向日葵,他的麦子的特写似乎缺乏狂放与激|情,而是呈现着某种无名的忧郁和感伤,那时他正探寻如何在画中表现麦子。可惜,这位饱受苦难的天才,没来得及将麦子的寓意展现得尽善尽美,就饮弹而逝了。我想,炽热的向日葵和忧伤的麦子也许正是凡·高内心世界的两极。凡·高的绝笔之作名叫《麦田上的鸦群》。在这幅未完成的杰作上,金灿灿的麦浪是热烈的,横贯整个画面,粗粗拉拉,犹如举向天空的一片手臂,低沉的阴霾和汹涌的麦浪好像都在嘶叫,天与地分裂,纷纷扬扬的乌鸦翻飞。今人已无法准确清晰地解释画家的意图,这是凡·高留给后人的一段关于乌鸦与麦子的无声寓言。
感恩
在我年轻的时候,曾写过歌咏麦子的散文《亲亲麦田》,叙说了我对都市水泥森林和噪声废气的惶恐,哀叹土地的子孙们争先恐后地投奔都市,而在曾经迷人的乡村,大片大片的丰饶田野也被逐步蚕食,装扮成不伦不类的拙劣城镇。
“人们忙忙碌碌似乎无暇也不愿再去看看麦田、想想关于庄稼的事情,亲亲麦田便成了奢侈的精神旅行。”文章最后的落脚点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