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而电影如今已是华丽包装下的游戏。即是游戏,那就看谁会玩,玩得认人面红、耳赤和心跳……电影的观赏无非是一场合法的色相偷窥……但我也注意到有一种人并不满足于电影商人提供的大众消费—
接下来,他提到的当然是王樽和他的这本书。关于他夸奖王樽的话我不能再引了,因为,我还有话要说。建明在这个《序言》中,除了气壮山河般地概说了一通独具眼光的电影史话,为一部关于电影的文字作了某种阅读的热身之外,他还恰到好处地为王樽的这些文字作了一个准确的定位—电影随笔。他用的是这个词,但没有展开说,所以,引出了我下面的这些闲话。
应当说,“电影随笔”这个词对我刺激很大。算起来我与电影的文字关系大约有近二十年了。还在上大学时,我就混迹于长影的“七放”或“十二放”等小放映室里,观看当时的所谓内部电影,《教父》、《八部半》、《去年在马里安巴》都是在那里看到的。毕业从事新闻工作后,就拿电影当成一件文化大事来研究,一直写影评,也算个资深影评人了。近两年碟看得多了,我反而突然不写了。恍恍惚惚地觉得影评,尤其是我的那种一吐为快的影评,已经不是东西了。这个感觉最初是从看北京电影学院的崔卫平关于电影的文字开始的。她从电影里看到了更多的东西,也写出了更多的电影之外的东西。那种另类的思想与文字,令我汗颜。现在,我知道了,那是电影随笔对影评的打击。但我没能想到的是,在我的身边还潜伏着更贴近的打击,王樽的这些文字也在那两年就动手了,只是发表在远离我们视野的杂志上,有些根本就没有发表,静静地伏在电脑里,等待着某一天猛然跃起出击。
榴莲的气味最是无敌,老远你就可以闻到,不,是感受到。成熟的榴莲因过分甜腻而发散的呛人的恶臭,像堕落又招摇的女人,让人避之不及,既厌恶又满是诱惑。她们成群结队,混杂着既低劣又高贵,既热烈又冷漠,既肉欲放荡,又清纯无辜,总之是极其复杂多义的感觉,那感觉波涛汹涌,势如破竹,卷地而来……
这篇名为《榴莲的气味》的文章,碟友们一看名字就会猜到他是要写陈果的电影《榴莲飘飘》。但文章上来即以波涛汹涌、势如破竹的劲头狂说榴莲,在两千字的范围内几乎只字不提那个电影,让你感到是沈宏非们在弄“写食主义”。但读着读着你又发现:
我在少年时,闻到外国人身上浓郁刺鼻的香水味,总觉得不可思议地难闻。当我最初闻到榴莲的气味时便想到了外国人身上的香水味。美国有个强Jian犯在为自己辩护时,曾振振有辞地指责被辱女子身上的香水味太有刺激性,以至自己失控犯罪。
“写食主义”一拐弯又钻进“写色主义”的胡同。食色性也,转而进入到《榴莲飘飘》的象征求证。王樽是个做事认真的人,原本是随意的写作,他会像做学问一样大胆假设,小心求证。他在文章中接着说:“在2002年的香港电影节上,我曾就榴莲的特殊寓意当面询问过陈果。他说,起初并没想太多,感觉合适,刚好用上了……其实,关于榴莲在影片中的寓意是不必刻意追寻的,影片完成便成为公众的产物,每个人都可以从中读出自己意想中的榴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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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过影碟的洞孔(2)
虽然秦海璐演的是青年妓女,但王樽最后将榴莲定位于“人到中年”,“是当下对过去的遗忘……是风韵犹存的半老徐娘,有浓得化不开的风情,有些不再上进、破罐子破摔的无奈,有点堕落,也不算太堕落,至少与无耻无关;有点肉感、放浪、有点风骚,但不让人恶心反胃,正好处在临界线上,再过一点就让人不屑了;是饱经沧桑的通透,旷达。总之,是一种难以说得明晰的,一个季节对另一个季节的缓慢的、持久而沉迷的渗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