置他于死地的虫笛,舒朗的眉头拧在一起。他与谷雨只是萍水相逢,但对方救了他的命,人不皆说救命之恩当涌泉相报,可叶枫却为难了。
叶枫垂着头,看不见神情,谷雨见叶枫没了反应,倒不相逼。谷雨弯下腰,背起地上的药篓,望着接天的油菜花田,对叶枫道:“我要去送药了,你留下替我看着家。”
“嗯。”叶枫见谷雨换了话题,松了口气,他现在有伤在身不宜走太多路,也只能留下来一边晒太阳一边替谷雨看门。
谷雨看了一眼仍旧垂着头的人,转身走出了院门,沿着田埂没入油菜花地中。叶枫抬眼望着那一抹紫色融入金色的油菜花田之中,好似在花间飞舞的蝶,轻盈美妙。
“谷雨,”把手中暗红的虫笛拿至眼前,阳光下,虫笛顶端干涸的血迹已经发黑,“苗疆蛊毒当真名不虚传。”
日头渐渐上移,叶枫坐在院前晒了快一个时辰的太阳,人都快晒昏沉了。仲春时节,山花烂漫,除了金黄的油菜花,巴陵随处可见一簇簇粉嫩桃花。叶枫手指捻着随风飘落的一瓣桃花,心想若是替谢之楼讨回了公道,在此谪居倒也惬意,春日于桃树下佐酒,赏这蓬蓬勃勃的油菜花,夏日荷塘观莲,赏鲤鱼嬉戏,秋日里漫步山野,冬日红泥火炉,于雪中煨酒而醉。
正当叶枫想入非非之时,拂面暖风中夹着一缕透骨寒意袭来。手中桃花瓣倏然落地碎为两片,盯着地上被风扫走的花瓣,叶枫邪邪地勾了下嘴角。这一次,来的是他要等的人。
“不早不晚,打完吃饭。”叶枫猛地抬起头,日头将要升至头顶,已近午时。右脚脚尖轻踏矮凳,矮凳顺势跃至手中,叶枫卸了一根凳腿作为武器。
与此同时,两股掌风透背而来,叶枫手腕翻转,将手中卸了一条腿的矮凳推向其中一股掌风。看似不牢实的短凳挟叶枫内力攻来,竟将那股力道打散,另一股力道却已然逼至叶枫面门,离叶枫眉心还有一寸处,叶枫突然消失不见,倏忽间,一声肋骨断裂的闷声传来,第二道掌风消散。
躺在地上化解了两道掌风的叶枫额上渗出了汗珠,刚才两招用尽了他的全部力气,右肩前日受伤之处传来阵阵痛感,叶枫感觉到右肩还未愈合的创口又一次撕裂,鲜血正汩汩流出。
“啧,”叶枫眉头深敛,他感受到更强烈的一股杀意逼近,勉强支起身子,叶枫此刻已无任何武器,唯有以掌为剑,右肩受创掌力稍滞,叶枫咬牙击出一掌却扑了空。
接着,破空之声传来,叶枫心道不妙,却已避无可避。一枚暗器携雷霆之势射向叶枫后脑勺,近在咫尺,叶枫额间冷汗滑落,低咒自己大意。想要侧头避过,左右两边掌风再次袭来,眼前寒光直逼,叶枫毫无退路。
“真想玩死我。”叶枫喃喃,脑中万般念头急转,却在这千钧一发之际找不出任何解法。
然而,就在此时,叶枫感觉脑后有一股柔韧气劲阻住了夺命的暗器,叶枫脑中猛然清明,顺势后仰,躲过了那三道杀招。不过叶枫此刻力气已尽,未再有多余力量撑住仰倒的身子,后背重重砸在地上,叶枫感觉肩胛骨都快碎了。
三道杀招并未气馁,由横攻变为竖刺,叶枫还来不及翻身躲开,就见眼前一白一青两道状如手臂的绳索一边一个隔开了两道掌风,两道绳索平行而刺,又将正前方那道剑招逼退。
三声哀嚎同时传来,叶枫狼狈地从地上爬起,一手攀在左边的白色锁链之上,刚一搭住绳索,就觉得触感渗人,手心所碰之处皆是鳞片,叶枫喉头微动,转头再看那青色锁链,除颜色不同外,满布的鳞片在阳光下闪闪发光,耳后传来的嘶嘶声压迫耳膜,叶枫倒吸一口凉气,不敢转头。
“说了叫你别动。”叶枫的身后,响起一声熟悉的责备声,除了出门送药的谷雨,叶枫也想不出他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