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即围住受伤的同伴。“长蛇”与他的首领得到了第一时间的救治。他们的伤口被包扎。或许是体质的缘故,那首领似乎感觉喘不上气。于是,黑色的面巾被取下。一张叫允禩失望的脸露在众人面前。不是田文镜!
小风的反应与允禩不同。她仍然盯着躺在“长蛇”海盗臂弯里的那个首领,脸上惊异的神情越来越古怪。
“是你?田——修——远?老天?怎么会是你?”时间真是最迷惑人的东西!数月的光景,竟然能叫昔日矮胖的少年长高这么多,还有那张脸,若不是她仔细辨认的话,几乎不能准确地把他认出!
“小风姑娘,你可真够狠心的……哎哟……”田修远按着被纱布包裹住的胸口,表情讪讪地朝她龇了下牙,眉毛缠绕在一起。
突然间,小风明白过来,很多事。田修远被确认的身份已说明一切!还用再问,是谁派他来这样失去意义的问题么?显然多余。可是,这么做,又是为了什么?早在廉亲王府出事的那天晚上,她让张婆子向站在府邸门口的那位大人索取昔日留给他的一卷青丝的时候,她以为,他已能明白一切。他,她的先生,曾走入她生命中的第一个男人,是多么地敏锐。曾经陪伴她整日浸泡在诗书画卷中的他,在感触力这方面,丝毫不比任何人逊色。所以,她以为,借用索取定情信物的方式,她想表达的意思已表露得很浅显。他不可能不懂。那一刻,她是准备着与允禩同死的。送去给宫里小蝶的那封信在他们心中产生的期盼在那时已被遗忘。能与心爱的人度完生命的终结,小风觉得此生没有遗憾。然而,总是不叫人遂心如愿的上苍很快又把他们捉弄。就像那位大人不肯还她的青丝一般,把握住他们两人性命的皇上也不再需要他们项上的人头。他们不用去死了。然而,却仍没得到自由。被监视,被看管,被限制的感觉由皇上的眼线,白朗贯彻得相当精确。可虽是这样,小风也觉得知足。毕竟,那时,在乐观的她看来,能与情人一起吃苦,也是一种幸福。过去的一切都被她斩断。甚至,她幻想,她会与她的他无忧无虑地生活在碧蓝的天空下,清澈的海水旁。那时,她的草药早已种植成功,他已恢复如常。他们还有了孩子,有几次,在马车里,她甚至梦到稚嫩可爱的小脚丫踩在鎏金色沙子上留下的脚印。若不是允禩不堪劳顿颠簸的身体转移掉她的注意力,这一趟往南的旅途真会让她从梦中笑醒。过惯了苦日子的小风不怕吃苦,她怕的只是连日的奔波会伤害允禩的身体。在这种认识的驱使下,她才做出宁可用自残自己身体来换得让允禩得到数日休憩与调整的那样激烈的处事方式。这就是她对允禩的爱。也是她真正的爱。没有同情,没有报恩,没有多余一点儿杂质。
想到这里,她注意了下田修远瘦削下来的脸颊,忽然,联想到他的主人,想到与田文镜度过的那一夜。这时,一种难以说清的情绪攫住了她,以至于让她产生某种奇怪的逻辑。她想:从本质上来说,似乎,在把女人最宝贵东西交给田文镜的那一夜,在她做出这个决定之前,她的某种目的便已明确。剥去感动,报恩,或一时心思荡漾的因素外,报仇仍是她的主题。显然,这么做,只是为了能进一步接近那时还是她仇人的允禩。为她进一步的勾引做准备。荡妇的角色并不需要一个处、女来演绎。于是,她的思维混乱起来,不禁喃喃自问:“难道,一开始,我会和田文镜在一起,就是这样的目的?——允禩便是这个目的之核心!”这种不断深挖内心,敲骨入髓的自问方式吓坏了她,小风不敢再往下想下去。
而这时,田修远的一番自白也在白朗抵到他咽喉处的长剑下缓缓倾泻——
“您就是侍卫白朗大人吧……抱歉……我……我似乎给您带来了麻烦……可是……请相信……我……我真的对您……对您此番接受皇命南行的旅程……完全没有恶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