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大屋那时的情景……
“没错!性情中人的十三爷是与他达成了默契,决定放掉小蝶!成全她与他的哥哥相见!可是……人心这种东西,谁有能一直确保它永恒不变?这个担保人的风险太大,没有人情愿。况且,他李灿英和十三爷接触的机会不多,彼此算不上十分的了解。男人式的默契如何,没有言语的约定又如何?这种看不见、摸不着的甚至被排挤在道德界限之外的多余物从来就不受任何的约束。一旦缔结约定的一方翻脸,另一方只能干瞪着眼接受被耍、被骗的后果!
“秘、密世界里的规则潜伏在水底,就像自然界看不见的手一般,毫无是非道理可言。而且,更为重要的一点是,十三爷与皇上胜似亲兄弟的关系。或许,十三爷的一时脑热造就了他们两个男人间的侠气的约定,然而,当这股脑热消失了呢?皇上,终归将在允祥的心里占据地位,让十三的脑袋清凉下来。兄弟的手足之情将如潮水般高涨,尊君的敬畏感更会让十三有负罪感,这时,十三还会如在东边大屋时那样对着他眨出意味深长的眼神吗?”
接着,他又想,
“退一步说,就算十三放过小蝶与年羹尧的初衷不改,就算他现在在众人面前只是做做样子,那么,对皇上忠心耿耿的十三会如何处置他李灿英?放人一马,与助人一臂之力的性质是完全不同的。就在十三和他带着皇上一同逃命的时候,他离开了他们。小蝶成为他李灿英当时心中最重要的存在。没有经过任何人的同意,他领着几个人往大屋返回。在那个时刻,十三会不会在心底把他恨成了一个洞?”
灿英不得而知,然而,“叛徒“这个沉重的称谓仍然悄悄浮现,重重撞击上他的心。
断剑被攥紧,把灿英的手掌割出了血。然而,灿英的脑袋却比手更疼;十三带着人在眼前撤离!怎么回事?回想着方才年羹尧的那声把他们位置暴露的的低吟,李灿英完全懵了。他搞不明白状况。年羹尧的声音虽不大,却很清晰,十三不可能听不到……可是……既然他听见了……又为什么要离开呢?难道……我们不是他们要捕捉的目标?还是……十三爷决定要放我们离去呢?
苦苦沉思之际,灿英后背的衣衫完全汗湿。他索性脱掉外衣,连带着把腰间垂系的皮囊也一并除下,胡乱扔在脚边。
不远处的十三和他的士兵已经离开。周围又黑又静。小蝶感觉仿佛掉进了黑窟窿。从来没有过如此一夜,让她觉得这样漫长。抬起头,天幕上刚刚升起的一颗星带给她惊喜。她知道那是启明星。曙光终于要来了。在十三不可思议的离开后,她开始颤抖。所有的障碍消失,拦住他们求生之路的关卡只剩下最后一个!搬离开狗洞周围的石块,一切将得到圆满!
小蝶疲惫的身体被唤醒,她又有了力量。灿英也和她一样,两人又鼓起了干劲。灿英用断剑敲击石块缝隙,刨掉缝隙里的粘土,小蝶帮忙搬离石块。他们配合得井然有序。又一块大石被搬开!灿英从小蝶手中接过石块,放在地下,转过头走到年羹尧身边,弯腰伸手比划了下。然后,他直起身,走到狗洞旁,观察着小拱门似的不规则的形状,说出叫小蝶心跳加速的判断,“再努力撬开七八个石块,估计就差不多了!”
小蝶喜极而泣。她把灿英抱紧,一种无法控制的激动把她占据,扑到与她又一次共经生死的同伴怀里。她说不出话,两眼闪烁着希望的泪滴。灿英望着她,飞快地转过脸,偷偷地擦眼睛。刨掘的工作再次继续。可是,如海底般黑暗的四周又泛起涟漪。危险再度靠近。
——巴尔烈居然去而复返!
不得已,小蝶灿英只得又立即停下手。寒风吹紫了年羹尧的嘴唇和脸颊,先前炙热的体温消失,他整个人摸上去像一块寒冰!小蝶惊慌极了。如跳跃在峰谷与峰顶的电波一般,她忽上忽下的心情也被震荡反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