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为什么?!
重新醒来的那一刻,刻骨的恨意和耻辱灼烧得云璟夜夜难眠。他根本忘不了,也完全没有想到,自己有朝一日会腐烂凋零在一间阴冷潮湿的房间里,双目失明,双腿残疾……过着被丫鬟们虐待欺凌,生不如死的生活……
僵硬的四肢越来越冰寒,好似掉入了冰窟里;一股又苦又涩的感觉从云璟心口渐渐蔓延了开来,一直浸透了他的四肢百骸,五脏六腑……
“云璟,不能睡!云璟!云璟!”
耳边熟悉的女子声音勾起了云璟心底最强烈的恨意,他粗哑的声音摩挲着牙齿,低低颤抖如同野兽悲鸣:“秦娆,我要杀了你!”
是,他要杀了她,杀了她,杀了她!
“不要——!”电光火石间,穆九昭猛然惊醒,汗流浃背地倒在了床上。
重重喘息了一段时间后,她抚摸着身上湿透的亵衣,心却跳怎么都平复不下来。
那血色的场景如同最恐怖的梦魇将她张牙舞爪地带入更深的黑暗里,却也在她最惊恐的时候,将她最缺失的一块记忆完完整整地拼补了起来。
原来晋安王府并没有通敌卖国,而是秦娆和秦子靖设计了一些所谓的证据,给晋安王府扣下叛乱之罪,暗中带着大批铁骑军包抄了晋安王府。
比起秦子靖一门心思追杀云昊,秦娆则将注意力集中在了她曾经看上眼的晋安王世子云璟身上。
她卑鄙地挟持云湘玉逼云璟自废武功,竟不费吹灰之力,轻而易举地将其俘获。她甚至瞒着秦子靖使了一招狸猫换太子,偷偷地将中了软骨散的云璟暗藏进了自己的昭阳宫。
根据这一段短暂的记忆,穆九昭总觉得,秦娆并非真心爱慕云璟,应该说秦娆并不爱任何人。她的心是冷血的,但她却对云璟有股奇怪的执着,临界于不甘和恼怒。
所以她花费心思将云璟带回自己的寝宫,就是想满足自己的私欲,想让这个世人称道的第一公子也如那些卑微的男宠般苟延残喘在自己的身下,成为自己的禁脔。
当然一开始秦娆采取的是温柔攻势。
但面对秦娆的各种软磨硬泡、各种下药色一诱,云璟始终摆着一张清高冷淡的臭脸,似乎连看她一眼都觉得浪费。
更让秦娆气愤的是,云璟竟于第三日她上朝之际,躲过了昭阳宫的侍卫,意图偷偷逃离公主府!
想到那个妖媚嗜血的女子面对鲜血笑若春风,眉宇间皆是狠辣森然,穆九昭的心一瞬间被揪紧,喘着息躺在床上苦笑了起来。
害云璟满门被囚的,是秦娆。害他双腿残疾的,是秦娆。害他双目失明,饱受痛苦,仍是秦娆。但现在那个心狠手辣的秦娆却成了她,而她即成了那个他最恨之人。
他若醒来,得知是自己救了他,还悄悄地帮他上药疗伤,不扑上来和她拼个你死我活就怪了。而他对秦娆的声音十足的敏感,即使是昏迷中脸上都流露出一股滔天般的恨意和刻骨的杀气。
“父王……孩儿不孝,没能救下湘玉……”
“娘……娘……孩儿想去见你了……”
那一声声断断续续的低喃带着无尽的无助和脆弱,又有着说不出的凄苦和哀伤,让穆九昭不知明的悲伤和心痛了起来,为这个本该是天之骄子的第一公子感到不平与心疼。
她不知道自己该如何面对重伤失明的云璟,但她知道,她不忍他就此断送了性命。她心里强烈的愧疚,令她轻颤地伸出手,将这个重伤中奄奄一息、无助悲鸣的男子轻轻地搂在了怀里。
她像是安抚一个受伤的孩童般,轻轻地,有节奏地抚摸着他的背脊,在他紧揪着她衣袖的掌心里一笔一划地写着:“不要放弃……活下去……”
秦娆习得是至阴至寒的武功,她身体长年冰寒,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