荷,苏定文既然已经回府了,便也没打算再和宋氏僵持下去。毕竟宋氏和他从小一同长大,青梅竹马,又为他生养了五个孩子,是他的正妻,即便他再不满,也不会长期和正妻生分离心。
故此他只道去书房处理点事就过去,明荷忙喜气洋洋得回梅园报信。
苏定文到书房换了一身衣裳,梳洗一番便抬步往内宅走,刚过了垂花门,就见迎面一个娇弱扶柳的人儿提着个大食盒往这边走来。
一身浅碧色的湖稠褙子,一条月牙白素面罗裙,腰间系着条嫩绿流苏,满头乌发只松松挽了个髻,斜斜地插着只素银步摇。一身清爽素气的打扮,不仅没显得寡淡,反倒更映衬的那女子更加面容姣好,楚楚动人。恰如夏日午后的一缕清风,吹进了苏定文的心头。
苏定文不由目光一定,细细打量,却见这走来的不是旁人,正是见两日在自己那三女儿处见到的丫鬟紫绸。
苏定文目光闪动间,紫绸已到了近前,恭敬得福了福身,苏定文收回目光,瞧了眼紫绸提着的食盒,道:“什么东西?”
紫绸忙细声细气的回答道:“是三姑娘为三少爷准备的一些水果,吩咐奴婢给三少爷送过去。”
苏定文想到那日苏景华露在外头的一身伤痕,面色难得柔软了下,点头道:“去吧,好好伺候三姑娘。”
紫绸忙应了又福了福身,许是大食盒有些沉,她一屈膝,身子竟是歪了一下,苏定文适时抬手扶了下紫绸的手臂,只觉触手一片的温软滑腻,恰如一方凉玉叫人爱不释手。
苏定文见紫绸瞬间双颊嫣红,不由轻笑了声,这才松开手,大步跨过紫绸往梅园去了。
他进了屋,宋氏已迎了出来,忙着屈膝见礼,苏定文随口应了一声,人已进了内室。
宋氏忙紧跟其上,两人在靠窗的大扶椅上并排坐下,便有丫鬟脚步轻悄地奉上了用冰镇过的时鲜瓜果,呈上了凉茶。
苏定文呷了口茶才看向宋氏,道:“药可都按时用了?怎么气色这般差?”
宋氏眼眶一红,忙忍了忍方道:“多谢老爷挂心,都按时用了,老爷瞧着也黑瘦了些,外头公务繁忙,可老爷也要注意身子,外头的吃住总是不如家里……”
苏定文点头,却不耐烦听这些,问道:“丫鬟说你有事相商,是什么事?”
宋氏心下一堵却不敢表现出来,笑着道:“还是母亲送来书信一事,想为大伯家的莺丫头寻两名好绣娘绣明年及笄礼上的礼服。”
苏定文便摆手道:“这事儿你安排就是,不必和我说。”
宋氏咬了咬唇,起身走了两步便跪在了苏定文身前,哭道:“老爷,妾身真的已经知错了,以前都是妾身用人不明,管家不利,以后妾身定会好好照顾庶子庶女,将他们当亲出一般,再不敢苛待半分。”
苏定文却怒声道:“胡说什么!庶出便是庶出,怎可和嫡出一视同仁!你是想让言官弹劾我嫡庶不分,修身不正吗?!怎生越发糊涂了!”
宋氏身子一颤,心下却大大松了一口气,诺诺得道:“老爷教训的是,妾身会做好嫡母,宽和厚待庶出子女的。”
见宋氏面色苍白,人憔悴的不成样子,苏定文到底是软了心肠,亲自起身扶起了宋氏,道:“这便对了。”
两人坐下又说了几句话,宋氏方道:“姜姨娘常年病着,刘姨娘虽是老人,伺候的也经心,可如今四丫头也快及笄说亲了,她做生母的总要帮着张罗出嫁绣品什么的,总不能尽心尽力伺候老爷。老爷虽然还有两个通房丫头巧心要若雪,可她们两个也是不顶用的,一直不讨老爷的欢心。如今妾身也病倒了,老爷这后宅到底还是太单薄了些,明月和明心如今年纪正好,妾身想着将她们中的一个安排着开了脸,伺候老爷,老爷看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