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学校,一大堆事儿等着她。首先Michael传达了组会上马斯文曾委婉地表示想让她尽早开题,还有从下周起她要和新来组里的法国美女茉莉一起准备年底先锋派电影研究年会的论文,加上这学期的三门必修课两门选修课,恐怕连睡觉的时间都没有了。
夜深了,万籁俱寂,梦雪洗过澡坐在书桌前拖着下巴看着马斯文列的书单,回想起伯瓷风帆发生的一切仿佛只是一场梦。她正发呆桌上的电话突然响了,夜里的铃声显得格外刺耳,不会是家里出了什么事儿吧?她抓起电话放到耳边。
“是我。宝宝,你好吗?”
再次听到云风温柔的声音,她的眼泪夺眶而出,哽噎得说不出话来,抬手捂住嘴。
“乖,不哭,别伤心了,去睡吧。”云风顿了一下,很轻地喊她,“宝宝,宝宝……你放心……我是……我不是……以后每天这个时候等我电话。”
云风像怕她哭出来似的,不等她说话便匆匆挂了。梦雪泪眼朦胧地看看电脑上的时间,午夜十二点整,她站起来乖乖地脱了衣服钻进被窝,哭了半天才想起云风的话,让她放心?她有什么不放心的?看来他又要说:放心,我会对你负责的。怎么到现在他还不明白?她要的不是无奈的责任,而是发自内心的真爱。如果他真的爱她,为什么从来不肯说爱字?即使急成这样了连句喜欢都没有说过。别再犯傻了,云风根本不爱我,只是想表达一下内心的愧疚,其隐含的真正意思是让我对此事守口如瓶,这种事传出去的话对他这个炙手可热的名人来说无疑是一个巨大的丑闻。梦雪渐渐冷静下来,掐着自己的大腿狠下决心:以后不再为云风伤心,不要为他掉一滴眼泪。
梦雪多么希望她的分析是错误的,然而后来云风的电话却证实了她的推断。云风像他承诺的那样每天晚上准时在她睡觉前打来电话,他再没提过那晚的事儿,每天只跟她聊几分钟便让她好好睡觉,话题大多是一些陈年往事,比如小时候雨荷阿姨和妈妈带他们去哪里玩儿了,给他们读过的童话故事之类。云风将怀旧攻略活学活用以牙还牙,结果每次通完话梦雪的心都软软的,对他如何也恨不起来。
她心里明白,云风是不想和她关系搞太僵,以后跟父母没法儿交代,毕竟她还是爸妈的亲生女儿。这也是最让她伤心的地方,如果云风真的了解她,他怎么可能假设她会把这么私密的事情说出去?他怎么可以把她看成一个胡搅蛮缠歇斯底里的坏女人?实际上刚好相反,她非常害怕自己的行为给云风带来负面影响,更担心上次的事情成为云风的心理负担。迪拜回来后,她一有空就神经兮兮地上网搜索关于云风和纯子的新闻,生怕纯子会有所察觉,消息一旦泄露必然导致北岛川不再器重他。幸好网上全是喜讯:云风负责的主打美国年轻一代市场的运动型跑车X1销售极佳,到处脱销,以至于想买那款车要排队等候数月才能提到车;北岛川带着云风和纯子去南美考察;云风接受时代周刊的专访……
时间慢慢过去,见云风和纯子一切安好,梦雪才放下心。她的话越来越少,有时一周都不说一句话,身体也瘦了许多,眼睛微微陷下去,像沉入海底的幽灵。她每天面无表情地过着平静规律的生活:工作日上课看书写论文,周五和Michael吃过晚饭带上书坐火车去纽约,周六周日洗衣做饭收拾屋子,忙完家务就躺到客厅的沙发上看书写论文。龙风除了吃饭几乎不出屋,他很少说话,不再叫她亲爱的,吃饭时也不再拉她的手,偶尔可怜兮兮地看看她,像是很委屈的样子。梦雪装作看不见,其实心里早就不怪他了,她知道他故意冷淡是怕她误会,那晚之后她彻底明白了龙风根本不爱她,自然再没提要嫁给他的话。
有时她躺在沙发上忽然从书中抬起头,不眨眼地盯着天花板的某处,直到眼泪流出来才罢休;有时她抱着电脑坐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