额上深深一吻,出得门去。他走了几步,又折身回来,将我紧紧拥入怀中,好像他一松手,我就会变成小鸟飞走。如此来来回回,折腾了一炷香的功夫,他才一步三合回头地往西去了。
待修文的身影消失在路口,我转身回房,从里插上门。不多时,水盆中女子的倒影已换成男儿,秀眉朱唇,别有一般风。流。我仔仔细细地将屋内打扫了一遍,被褥之上的那一点朱红,是如此的刺眼。
我小心的折起那张写有《上邪》的纸,放在身上,急急忙忙出了寒室。
第十节 虚惊
我一步也不敢停,几经波折,到达杏花庵已是亥时过半。杏花庵依旧等火辉煌,我怕被人认出,悄悄从暗洞溜进园内。这暗洞原是几个戏子为姘夫进出之便,偷偷挖掘,以绿丛遮蔽掩人耳目。我无意中得知这个秘密,原想告知香姨,后来因事耽误,一时忘却了。未曾想此刻,这暗洞却派上了用场。
我沿着墙根,避开园内巡视的男仆,悄悄溜到子寒斋外。子寒斋外一片漆黑,只有我的卧室中还有一丝微弱的灯光。
“翠儿,开门。”我怕引人注意,不敢高声,只得轻轻扣门。
“谁啊?”等了良久,屋里传来翠儿的声音。“我们姑娘身体不适,已经睡了,不便相迎。有事请明天再来……”
“翠儿,是我。”我压低声音。
听见我的声音,翠儿拉开一条门缝,待确认是我,才开了门。“子寒姐,真的是你。”
见我一身男装打扮,面容憔悴,翠儿不禁红了眼眶。我刚进门,她随即又关了房门,从里面插上锁。
“姐姐你可回来了?这两天你去了那儿?怎么这身装扮?”一见我,翠儿的泪珠儿扑扑的往下落。
我一下子瘫坐在椅子上,翠儿连忙给我倒了杯茶水。
“香姨这两天有没有来过?”我顾不上回答翠儿的问题,急忙打探情况。
“来过两次。”
“糟了!”香姨想必已然知晓我这两天宿夜不归,这下我麻烦大了。“她说了什么?”
“姐姐不必着急,香姨看起来并未发现你这两天不在。”翠儿给我蓄满茶水。
“可是,万一香姨查阅进出记录,事情不就败露了。这件事怕是瞒不过……”
“姐姐不必担心。”翠儿宽慰我说。“就算香姨查阅记录,也不会有任何发现。如果外面无人能指证姐姐夜宿于外,这件事将会成为永远的秘密。”
外面的人我倒不担心:陈少爷做出这等下流事,绝计不会自己抖搂出来;黑衣人本身就是个贼子,见不得光;而秦修文,怕这辈子也不会再见了。只是,翠儿这丫头如何笃定香姨不会发现蛛丝马迹?
见我疑惑,翠儿接着说:“前夜我见姐姐久出不归,心下已知事有蹊跷。此事若是传到香姨那里,姐姐清白难全不说,恐怕从此难在杏花庵立足。因此,我和月晴悄悄溜出庵去,雇了台轿子,让月晴装成是姐姐酒醉归来,那些看守见有我在旁陪伴,也不疑心,就放我们进来了。就这样骗过了看守记录的人。后来香姨听说你酒醉,便来看望,好在我早有准备,才瞒过了香姨。
翠儿定了顿了一下,接着言道:“昨天,有人拜访,我谎称你前夜受了风寒,不宜见客,把他们拒之门外。今早,香姨命玉儿前来探望,好在我素日与她有些交情,总算又过一关。幸亏今日客人多,绊住了香姨的腿脚,否则不知道会出怎样的乱子。我怕再有人来,就早早的熄了灯。
“好翠儿,难为你了。想我前日还向你使小性,真……”面对翠儿为我做的一切,百感交集,一时不知该说些什么才好。
“姐姐回来就好……”翠儿擦干眼泪,破涕为笑。“怕惊动其他人,我与月晴不敢明着寻找,只望姐姐能逢凶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