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药罐搁在桌上,倒了一些汁盛出来。他不接,只掀着眼皮望我。
那意思我明白,老规矩……让我试药。
嘿!
他真当自己是稀有物种了。
我没好气地看了他一眼,撩起袍子大大咧咧地坐在他身旁,在他热切的注视下,双手端起碗低头吮了一口,“不烫,你趁早喝。”
“你再多喝一口。”
我忍了白他一眼的冲动,“你若喝不完,下次别弄这么多。”
他接了,双手捧着,很乖的在喝,睫毛有些颤。
他骨节在阳光的照耀下仿佛透明,脖颈纤细白皙,是那种没有血色的苍白,熬了这么多次的药,他身子不见好反倒是愈发的衰老了,以前青丝如瀑,才几日功夫发鬓处隐隐有了一两缕银色。
我呆了呆,声音放轻了问:“身子近日感觉好些了么?”
他像是有些对不住我似的,不好意思的笑了,“这药……喝了也不见好。”
是么……
这药我喝了,倒是觉得神清气爽,身子结实了不少。
这个神仙似的人居然被外头传闻是医人的圣才。
还真是没法看出来……
想着以前他说我需要调补,而我却一而再再而三的倒掉了所有的药。
后来……
他也就不送了。再后来反倒是他的身子愈发的不行了,然后轮到我喂他药了。
突然,脑子里电光火石般,浑身止不住打了个机灵,我想到了一直盘旋在脑海里却又不敢承认的事儿。我怔怔的望着那个捧着药,垂头蹙眉,仿若喝耗子药一般的男人。
……真是别样滋味在心头。
“别喝了。”我哑着嗓子厉声止住了他。
他呆呆的望着我。
我耸着肩,垂头气馁地坐在床沿,声音闷声闷气,“我脾气向来倔你也是知道的,以前在宫里有听过你的传闻所以多少有些顾忌。所以当初你给的药,我是不太敢尝,可现在不一样了,你若煎了什么药想要给我尽管拿来好了,犯不着委屈自已喝。”
他手颤了一下,猛地呛住了。
我忙找着揣在自己身上的帕子,他却挥手制止着,低头拿袖子捂嘴,身子颤抖着抑制不住地咳嗽起来,袖袍下滑隐隐可见青衣下……
我却突然神情一变,握着他的手,板着脸说:“你这手是怎么了。”
他却想缩。
我强行按住他竟用了些真气,他眉蹙着没能动弹掉,我眯眼把他袖子一撩,露出那莹润如玉的臂……
他神色慌张的想遮掩,却已经迟了,原来该如霜雪般的肌肤上却像用刀子割去了不少的肉,布满了狰狞的疤痕,交错得很是吓人,有一块如铜钱般大小的伤处隐约还露出了里面白花的骨骼,像是才割开没多久,这挣扎间,已经伤口已经裂开,一股淡红的液体流了出来……空气中立马散发出了淡淡的药香味……奇怪的是,这血流出来没多久便变成了琥珀色……
然而空气中飘散的气息,带着药香又有些淡淡的腥。这是一种很熟悉的气息与感觉,我津液涌出,舌立马苦涩了起来,这股味道……不就是每日煎药后那股气味么,在这以前我能尝出所有药材的名称功效,却唯独吃不出他的药,原来竟是他以手腕上的人肉做药引。
我唇动了动,半晌才艰涩地发出了音,“你疯了么……”
“勺儿。”他想来握住我,这是他第一次叫我的名字,那哀凄的音调伴随着那两个字 狠狠的撞击着我的心,一时间莫名的冲动让我将他的手狠狠甩掉。
他有些不知所措,虚弱的躺在榻上,仓惶地望着我,胸口起伏很大喘着气,表情很受伤,右手的指紧紧抚着另一只袖袍,雪白的布料上浸染着琥珀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