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三不知道,所以他感到无比的悲哀。
两人都只好低着头喝酒,偶尔抬头,相视一笑,但不说话。
边澄突然微微一笑:“你知道不知道我为什么总是到这里来喝酒?”
苏三也笑,道:“我怎么知道?”
“因为公孙奇和钱麻子第一次碰头,就是在这个酒店里,他们的第一次交手,就在这张桌子边。”边澄无限神往似地叹了口气,道:“可惜我没陈良那么好的眼福,我没有亲眼见到。”
苏三眼睛一下睁得大大的,精神头也来了:“就在这里?这张桌子?”
“不错。”
苏三站起来,围着桌子转了好几个圈,仔仔细细地看了半晌,才叹了口气:“真难想像,真难想像!”
边澄微笑道:“你想不想见见他们?”
苏三的眼睛闪着喜悦的光茫:“我这次来,就是想拜访两位前辈的,他们在哪里?你领我去。”
“跟我来。”边澄笑着向小二招招手,取了五两银子放在桌上。
苏三笑嘻嘻地道;“反正你是地主,这酒钱当然是你付了。”“
边澄很高兴,因为苏三似已又恢复了往日的脾气,还是很喜欢让朋友请客,看来过去的友情也已恢复了。
另一家酒店里,也有两个人在喝酒。
两个都是中年人,都慢条斯理地啜着酒。
一个瘦些的面色苍白发黄,头发已经半白,而且神情颇有些呆滞。
另一个身材魁梧,坐在凳上,比瘦子要高出半个头。
他的面色泛青,神色冷漠,看样子四十已出头。
明眼人只要看他一眼,就会知道他曾经是一位叱咤风云的人物,因为他偶一顾盼,不怒目威,杀气腾腾。
“钱兄,咱们该回去了。”面色发青的汉子低声对花白头发说道。
“好吧。”花白头发含糊不清地咕噜了一句,喝干了杯中的酒,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青面孔大汉连忙伸手扶住他,两人慢慢地向门口走去。
刚走到门口,边澄和苏三兴冲冲地赶来了。
边澄笑着大声道:“公孙奇、钱麻子,苏三看你们来了。”
他居然对他的两个师父直呼其名!
苏三觉得很诧异,他不知道这两个当师父的其实和边澄、陈良本是忘年之交,彼此之间不在乎这些俗礼。
公孙奇双目如电,冷冷扫向边澄和苏三,目光定在苏三眼睛上。
“你是苏三?”
他的声音很冷,乍一听起来你会以为他很不愿意见到你。
“晚辈正是苏三。”苏三枪上一步,恭恭敬敬地作了一个辑:“两位前辈好!”
钱麻子抬起醉眼,哑声问边澄:“苏三?哪个苏三?”
“海宁打擂的那个苏三!”边澄连忙也扶住了钱麻子,在他耳边大声道,好像钱麻子已经是个七老八十。
耳聋眼花的老人了。
“唔,好小子,……有种!”钱麻子笑了,抬起一只手,拍拍苏三的肩头,笑道:“有种!”
这就是钱麻子?这个未老先衰的醉鬼就是钱麻子?
苏三不由又有些悲凉了,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这就是当年飞扬跋扈、刁钻跳脱的钱方回钱麻子吗?
他知道钱麻子足因为爱侣林梦的惨死而变成一个酒鬼的,可爱情的力量真的有那么巨大吗?
他并不知道钱麻子的颓唐还有一个更主要的原因,那就是丁红——钱麻子的姐姐、血鸳鸯令的令主丁红,杀害了钱麻子的“梦儿”!
如果他知道了这个原因,他还会不会惊讶呢?
他想到了自己的一切,不由在心里重重骂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