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怎么办?……
(画外音:观众齐呼:“上吊!上吊!”不能啊不能啊,上吊勒脖子,难受得很,我试过……)
(观众再呼:“投河!投河!”也不能啊也不能,投河呛鼻子,比上吊还难受……)
(“那你说咋办?”)
没办法啊没办法!抽又抽不起,戒又戒不了,我只有加倍地剥削我的长工,叫他拼命地给我干活,犁一沟,成十亩,撒一斗,成十石,沙里淘金,勉强保我仓中不空,衣食不断……(言至此,又手搭眼篷,做伤心四顾状。忽见二牛上场,一公一母,一前一后,遂又叹道)
唉!我那长工太懒惰了!早些年还勤快,说叫干啥就干啥,从不磨洋工。自从给他娶了媳妇后,他就变懒了,四股子筋像割断了。你们看,日头已经这么高,晌午早已缓过,牛儿也已到了地头,可他还赖在窝里不动弹,我得赶快催他下地去!(随之蹒跚而下,边走边喊:“套牛了——套牛了——”)
车万义的交代材料 第三十九节(2)
第二幕
[一个茅草房,一个土炕。长工夫妻(由车班长和花奴双双扮演)正对坐灶前吃午饭。忽然,一粒沙子咯着了长工的牙,长工愤然而起,掷筷子于地——]
长工: 这是什么吃食!简直连猪狗食都不如!
长工妻: 唉!能不断顿就是万福,凑合着吃吧。
长工: 我不能凑合!你看人家东家老爷,早上荷包蛋,晌午油饼子,晚上还要抽大烟。咱们呢,辛苦一天做到黑,连一锅稠饭也吃不上!
长工妻: 你怎么能跟东家比呀?
长工: 怎么不能比?
长工妻: 人不同呀!
长工: 什么人不同?他是两个肩膀扛个头,咱也是两个肩膀扛个头,凭啥他就作威作福,咱就做牛做马?
长工妻: 这是命不同呀!
长工: 什么命不同?全是咱太老实!咱要半夜里放把火,把他这庄壳子烧掉,看他还牛个啥!
长工妻: 唉呀!这可万万使不得!你要把东家的庄壳子烧掉,不也把咱们的生路断了?
长工: 什么生路?这样的生路还不如死路!
长工妻: 哎呀!你今天咋了,咋这大的火气?
长工: 我实在忍不住了!
长工妻: 唉!(夹两筷野菜递到长工碗里)忍不住来也要忍。咱这东家虽然是黑心肠,但也有点好呢。
长工: 有什么好呢?
长工妻: 哎呀!要不是人家用二斗谷子换下我,俺爹妈饿死不说,你这辈子还能娶上媳妇儿?
长工: 咳!你不说这话还罢,一说这话我就更气了!就为了感激他这一点好,我现在都快变成骟马了!
长工妻: 什么骟马了?
长工: 哎呀——你这个木丫头!人家新婚夫妻,一晚上翻江倒海快活多少次,可咱两个呢,从早累到黑,浑身都散了架,一到晚上倒头就睡,像死猪……
长工妻: 唉……(若有所思地,低下头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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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工沉默一阵,怒气稍敛,从地上捡起筷子。)
长工妻 (眼含柔光,又给长工夹一筷野菜): 将就些过吧,苦日子总有个头,俺听说东面地方现在出了个贵人……
长工: 唉!什么贵人!都是些欺世盗名的贼!
长工妻: 熬吧,熬到明年春上,总会好一些……
长工: 唉!熬到明年春上?今年冬天就都难过去了!庄稼一收,天气转凉,眼看就要落雪,可咱连一身冬衣都没有。
长工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