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柔的将她抱起身,也不回房,却是将她放在了慎儿的床上,重新拿了床被子,将两人都密密盖好。慎儿的床铺虽小,却还是容得他们母子两人的,只是若是他也睡上,便嫌太过拥挤了。
他也不离去,只是坐在一边,静静守着这对母子。
距离华山上那夜,已经过去整整三个月了,桃花树的枝头撑不住那盈盈一握的春雪,消融在了泥土里,只是陆卿衣心中的阴影却从未消退一分……
那日他身受重伤,她虽是伤势不重,却是受了太大的惊吓,只是那傻孩子硬是撑到了下山,才昏了过去,之后身子便一直不大好。
最幸运的,却是他怀里的儿子,仅仅是受了惊吓,身体上却丝毫没有受伤。天可怜见,他受的那些伤也毫无怨言了。
他多年习武,身子底子自然是好的,即便是欧阳锋蓄力一击,表面上也看不出他有任何不适。只是他自己却晓得,半年之内,怕是他不能动武了,女儿亦看出他神色不对,才坚持随着他们回了桃花岛来。
黄药师无声叹息,在床边站立,几度伸手欲推开窗,却始终顾及着床上睡着的母子,怕是晨风太凉,让他们惹上风寒而罢手。
第二日中午过后,陆乘风照例抱了弯弯过来玩耍。
“卿儿还好罢?”陆乘风这句话几乎成了见到女儿的必问之语了。
陆卿衣温顺摇头,接过黄药师一边递过来的温茶捧在手心喝了一口。弯弯在陆乘风怀里不断挣扎,想要下来。
陆卿衣看小姑娘很是不耐烦,便对着父亲笑道,“爹就让弯弯下来玩罢,省的你抱着也累人。”
陆乘风苦笑一声,他哪里是想抱着,他不过是怕弯弯又爬去要她抱罢了,却还是依言放下弯弯,认真的对着她说,“不许去要姑姑抱。”
弯弯似懂非懂的朝他眨巴眼睛,一转身便跌跌撞撞朝着慎儿的床铺跑去。
“爬……”小短手小短腿挥舞着却爬不上去,弯弯皱着小脸很是懊恼,圆圆的大眼睛可怜兮兮的看着一边的黄药师,那个是姑父,她还记得的,虽然好凶,可是婆婆和公公都说他很好很好。
黄药师眯了眯眼睛,走过去将她抱到自己儿子身边,任这两个孩子好似十年八年未见一样摔到了一起去,小手牵着小手,小脸蹭着小脸,撩起袍子,顺便坐在一旁,有意无意的挡着他们总是出格的手脚。
陆乘风自是心怜的看着女儿,似乎每次女儿与他分离,都会或多或少的遭罪。“那次我难得出门谈生意,你从后山摔下来;后来你与师傅离岛,被欧阳锋一掌;之后我离岛去看冠英,你又是恰好生了慎儿,这次……”陆乘风自从见到她苍白消瘦回岛开始,头发都不知道白了多少根了,就连弯弯甫一看见,也是几乎认不出她来,直抱着他大哭。
“爹爹莫担心哩,照着爹爹这么说,卿儿一辈子跟着爹爹就是了。”陆卿衣脸色透着健康的粉色,笑眯眯取笑自己父亲。
“这是什么话!”陆乘风佯怒的拍了拍她的手,又叹息一声,“我也老啦,就呆在桃花岛等着进棺材啦!”
“这是什么话!”陆卿衣学着陆乘风的语气说道,“爹爹还年轻哩,说什么死不死的。”又故意用轻松的语气说道,“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嘛,所以爹爹就别担心啦!好好等慎儿长大,娶个媳妇回来孝顺您老人家!”
陆乘风叹息说道,“你倒是会哄人!”他又看了看坐在床边看着两个孩子的黄药师一眼,低声对着她说道,“这段时候我看师傅样子虽是无事,怕还是有内伤,你平日也别总是顾着慎儿,记得照顾他。”
陆卿衣闻言,俏脸一红,嗔道,“我哪有不顾他了!”低头仔细想了想,果真是最近都少见他动武了,脸上也渐渐有了神思的神色,“我知道哩,等会我便问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