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话以后,我几乎立刻想要冲去阿冉的学校找她,随即想起她现在已回到了家里过年。而年后她回到成都不足两天,便被调去了甘肃做为期半年的毕业实习。我得知消息晚,没有赶上去送她。
林医生说,你可以电话里向她问清楚的,不要再犹豫了。
我想了想,这次不是犹豫,而是对自己面临的考验有绝对的耐心和信心。
这半年来我照旧过着正常的教师生活,和父亲在这段日子里没有半点交流,反倒是我的母亲夹在中间难做。跟她打电话时我向她保证,其实自己现在正在争取幸福,就算她现在暂时看不到,我也会及时告诉她,让她放心。而在这些对话里,我都没有试探过出柜的可能性,我总算是有了点进步,学会了将来的事,将来再说。
林医生偶有闲暇,会拖着我一起出去吃饭娱乐。五一节时她那个在北京打拼的对象回了一趟成都,特意将我请出来吃了一顿饭。我被这个女人过分的成熟美丽惊艳的同时,更多的是对林某某这种幼稚的刺激行为表示深深的不齿。
“你们怎么没在一起生活?”我好奇地问到。
“我们本来就是异地奔现,彼此工作稳定,她曾辞职来北京陪过我两年,但牵牵绊绊的事情太多,而且对家里人交待不小心的话,被迫出柜就很麻烦了。但是呢,却又谁都不舍得离开对方,于是一直努力坚持到了现在。”
“不累吗?”
“累,当然累啊,”林医生抢白道,“不过这种情况不会持续太久了。”
我蹙眉思索:“那要如何?”
“我们要移民了,瑞典。”女人浅笑着回答我。
“对啊,真要丢下的话,就一起远走高飞浪迹天涯好了。”林医生说。
她说完话,转头和身边人对视,会心一笑。
七月末的傍晚,我在双流机场,送别了这个我认识不到半年,却称得上是挚友的人。
“她也快回来了吧?”林医生问我。
我笑着点头,感觉自己的眉眼弯成了月牙形。
在上周的电话里,阿冉告诉我,她的火车要在七夕节次日早晨才抵达成都,于是她准备自掏腰包买机票,想回来看看锦里大戏台上俗套得不能再俗套的牛郎织女相会。我笑她幼稚,她说她本就不想成熟。
“我走了,你要加油哦。”这是林医生进安检前对我说的最后一句话。我点点头,目送着她转身,牵起身边人的手,脸上绽开简单好看的笑容。
我看着夕阳将整个大厅染成了温暖的橘色,想起了那年枯死绝望的我接到了阿冉的电话,也是在这样的颜色里。那时候音符飞扬,跃动着Nothing's gonna change my love for you的誓言。然而自去年回国后,我便已经换了一首新的铃声,每次音乐奏响,总会让我想起北非那个小酒馆里的钢琴师,想起Rick和Ilsa最后的吻,想起很多年前的那个七夕夜里,阿冉对我说,我觉得最浪漫的事情,就是和我爱的人一起看【卡萨布兰卡】。
那天我在北非,逛完小酒馆以后走在街上,感受着阳光和大地交相覆盖的温暖。这时候我听到了那首歌,从空气里传来,我很认真地听着歌词,突然失笑,眼角渗泪,然后傻傻的想着,那年高三七夕夜,我真不该放【廊桥遗梦】,如果要给生活点缀些浪漫,它未免有些太对不起阿冉那时透过指缝传给我的醉人的缠绵。
〃I fell in love with you,watching Casablanca……〃
作者有话要说: 在写文的时候我还是很沉浸在情绪里的,觉得,怎么说呢,爱情真是糟糕透顶的东西。
在进入情绪的时候我是可以认真的觉得,我若是纪老师,没有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