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的车,又滑几米翻过来压在他的车顶,最终害了父亲和他太太的性命。泥头车司机却只受了一点外伤。那时汝恩对她父亲并不十分爱,但也懂得珍惜,因为那是她世上唯一的亲人。她恨不得杀了那该死的违规司机!而几年后的今天,他们也当了一回“该死的违规司机”,居然撞了一个无辜的施工员。也许那名施工员也有一个女儿,他是她唯一的亲人,她也恨不得杀死害死她父亲的凶手。
汝恩把手放在他鼻子,还有气,没死,可是全身都是伤,流了很多血。谢天谢地,她赶紧回车上打算叫救护车,却发现汪启明坐到副驾驶的位置上。她退回去坐到驾驶位。
汪启明说:“怎么办?我本来今天还有个通告的,结果却被我推掉,只因为听说你病了。我本来不会出这样的事情的……”
汝恩安抚他:“那人没死,只是晕过去,赶紧叫救护车。”说完,她忙找电话。
汪启明却阻止她:“等一下,我马上要发新专辑,不能在关键时刻让媒体知道这件事。”
汝恩看着他,不明白他的意思,难道他想肇事逃逸?她说:“你逃不了的,到处都是摄像头,警察很容易就查到你!”
汪启明说:“我不是要逃!你明白吗?我今天就不该来这儿!要是我去上通告,就不会发生这样的事了。这件事一定会影响专辑销量,销量下跌公司断然不会再砸钱在我身上,我的歌唱事业就会一蹶不振……”
他的话虽没有责怪汝恩的意思,但汝恩却认为这件事都是她的错。她不生病,汪启明就不会来看她,不来看她就不会撞人了。也许是她解围巾的时候没弄好,才让风把围巾吹来挡住了他的眼睛。她把责任全往身上揽。
汪启明握住汝恩的手,又说:“只要不是我驾驶这辆车撞了人,谁撞了都是无关痛痒的小事。”
他的话汝恩听明白了,他是要她顶包。一个助理或什么人开了明星的车子在快速路上出了车祸,这实在是不值得报道的事情。但这并是不无关痛痒的小事,对那名施工员来说,这是人生最痛苦的遭遇,也许他会因为这场车祸而再也无法正常工作,他的女儿可能也因为这场车祸而从小就要担起养家的重责;对于汝恩来说,她有可能会坐牢,也可能因为坐牢她无法取得出国留学的签证,她一直想摆脱的命运永远都摆脱不了……
汪启明把帽子戴在汝恩头上,墨镜挂在她鼻梁上,又把围巾解下来缠在她脖子上,蜻蜓点水地在她唇瓣上亲亲一吻,说:“我会补偿你的。”然后就跳下车从后面匆匆离去。
汝恩打了电话报警。她一个人留在车里,眼睛蒙上一层水壳子,晃动,晃动,却始终倔强着破不了,她忽然觉得这辆车好大,大得显得自己好小,小得有一份淡淡的孤独,孤独得瑟瑟的冷……
第三十八节 善后
一场交通事故:一女子借朋友的车子驾驶,由于操作不当撞伤了路边维修的工人。
幸好施工员受伤并不严重,汝恩不用吊销执照,也不用坐牢,但施工员也要在医院躺好几天。他是云南人,没有女儿也没有老婆,说是没钱娶不到老婆,受了伤还念着工作,怕老板趁机炒了他。汝恩付了医药费,留在医院陪他,她不说话,只是听他讲他的故事。
直到很晚的时候,汝恩才回家。家里已经亮着灯,想是狗屎男回来了。早上没跟他说一声就走了,虽然觉得抱歉,但她却什么都不想说。
狗屎男说:“姓苗的,你是怎么回事,我去给你买粥,你却自己偷偷跑掉,还这么晚才回来。”
汝恩没有回他,她心里乱得很,垂着头走回自己的房间,小狗跟她亲热,她也没搭理。狗屎男第一次见汝恩这样的表情。他跟进去去。汝恩坐在床沿,依然垂着头。她的眼睛罩了一层水壳子,仿佛一不留神水壳子就会破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