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天几夜,人间阴间。背还疼,嘴里很渴,阿朵想着,慢慢开始呼吸,眼前是一片漆黑,是乎坠机后动弹不得的记忆,被碎片撞到头部以后,一阵骤痛,接着就是被铁丝和黑藤困住,不分岁月,再接着做梦,梦见战场,梦见古老的仪式,是真是假,如同鬼火一样,在洞里啵哧啵哧燃烧空气。
阿朵嘴里接到水滴,很舒服,眼皮看见一个朦胧影子,在前面晃来晃去。
阿朵以为自己糊涂了,反复经过影子几次灌水,听到那影子不停哭泣,叫着阿朵的名字,阿朵想呼救,能够发出微弱的声音,见那影子对着火光,正是先前那老妇人。
听到闺女发出声息,她不禁大喜,检查阿朵身上的伤口,看看伤口有没有裂开流血。老妇人想起来什么,起身跑着出去。
很长时间,老妇人才叫来长者和几名男子,抬着木板上的阿朵,小心翼翼,迎着光亮,抬出山洞。
山洞位于主峰,随便四望群山起伏。
远处近处都是些树木草荆,浓浓雾气中,无数参天大树,挂着老髯藤萝。阿朵躺着不动,看见天上飞鸢滑翔,树林里不时间传来凄厉的声音。
这些男人穿着粗麻,四名抬手专心抬着阿朵,除了山洞外有几重台阶和一段碎石路,根本就是无路不好走。旁边开路护行的两名男子十分谨慎,不时盯着前后左右的动静。一定在深山老林了,好像真有虎豹豺狼出没一样。
长者留在山洞中,老妇人随着出来,一路上只是注意着女儿的脸,两人对视着,老妇人觉得闺女的虚弱,说着叫抬手更加轻灵。大约两时辰,才慢慢转下山腰,趟溪过岭,到了寨子。
只见并不开阔,乱石累累,没有丘田,寨中木屋茅棚,十分简陋。在老妇人吩咐之下,几名麻衣男子,直接将阿朵抬入一家崭新的木楼里。
过了几日,阿朵开始思维,知道自己是黄小芸。听到阿娘说话,能够明白几句,阿朵决定等伤养好搞清楚这是在哪儿。躺在竹屋内,睡的地方铺上兽毛,兽毛非常柔软不着凉。看阿娘和自己的衣着,凡是三苗服饰,不过还是用麻制成的,与其说穿在身上,还不如说贴在身上用着麻绳串起来,这才不是迎风飘扬的旗子。再看看木楼里,摆放的是陶罐瓦罐,木墙上,分别还挂上几张兽皮和兽皮成衣,阿朵不认识什么兽的皮毛,看起来是狼、狗之类,这是腊月或是正月,略微有点寒意。一路抬下山,阿朵看到远处时有积雪,想必严冬之后不久,是否同样过春节?那老妇人,每日精心侍候,早晚打来热水清理伤口,唔盖被子,且以陶碗喂粥,粥里肉香异常而且带着中草药的苦。一天五六次的喂食,忙来忙去,刚住进来也不陪阿朵多说话。阿朵恢复一些,老妇人才问伤口痛不痛,阿朵说得话来,老妇人却一脸茫然,像遇见遥远的外国人,半句都听不懂。
多说两句,老妇人着急,这丫头受伤后怎么了。莫不是部落山洞里,供奉的雷神和祖先遗骸保佑着,又与丫头通过灵魂,所以丫头一醒来说话,便是和往日大不一样。这老妇人,不见怀疑,自己的丫头,早已变成一个现代女孩。
而阿朵想着,老妇人听不懂我说的话,而我却听得几句她的,应该是苗族或者别的少数民族。她喂我吃鱼粥,说道鱼吃,鱼吃,几乎就没有区别。她尝试着学着老妇人说道:“假,阿假,弄桑卡巴”,阿朵知道,湘西自治州吉首市那边母亲老家,就有卡巴的说法,弄桑则是阿朵父亲的名称。老妇人又说卡巴去见另一个卡巴。现代的那个父亲,平时的爱好,便研究了无数湘黔滇各族的沿袭变迁,我也跟着知道些。这卡巴,就是酋长的意思。过去,老苗家的人依山扎寨,冬罟夏渔为生,虽然早已传入农耕火种,冬天却暂时不勤,于是又出去打猎。遇上大雪封山,满坡的野兽四处奔窜寻找食物,收获比起茹毛饮血时不见少。父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