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
原本有进无退的吐蕃兵闻得号角之声,圈马便返,再不回顾一眼。
鲁炅伸手抄起一面三角号旗,正欲左右麾动,却被哥舒翰一把拽住了胳膊:
“两厢不动!”
转瞬间,吐蕃残骑已驰归本阵,但见五方旗连连舞动,五色杂旗,倏忽之间,如花瓣,若流星,引着队队蕃骑,作百条归路,散向西南。
唐阵中万余双眼睛众目睽睽之下,一片烟尘,滚滚而逝,疆场之上,惟余百十逸马,半地伏尸。
“大夫,适才……”
见鲁炅一脸困惑,哥舒翰轻轻一笑:“吐蕃主将脑袋不笨,这两队骑兵不过是试探,我们两翼彍骑,自然不能轻动。不过吐蕃人着实是劲敌,一试不利,立即退走,咱们却占不得什么大便宜。”
说到这里,他旋即轻轻一笑:
“好在咱们本也不指望从诸论这里占到多少便宜,我军在海西折腾这些辰光,小小的石堡,也该有捷报传来了罢!”
众将闻言,不由一齐举目东望,却见苍天枯原,茫无际涯,惟有几只秃鹫兀鹰,在猎猎寒风里呼啸盘旋。
………【(五)】………
入夜,野营。wenxuemi。com
自开元二年薛讷建镇以来,陇右军素以严整著称,虽是捷后野次,一宿之营,却也立棚如林,掘壕如渠,营中虽有万人万骑,从辕门外远远望去,却竟寂若无人。
不过此时中军帐中,却是炬火通明,诸将俱在帐中,或往来踱步,或交头接耳,一个个坐立不安,哥舒翰居中而坐,默无一言,虽仍是一脸镇静,眼中也似隐隐透出一丝不耐来。
“大夫不必如此焦虑,如璆粗中有细,当无大碍,报捷的信使,或许被吐蕃游骑抄劫,不能径达,也未可知呢。”鲁炅虽然出言劝慰,自己的眉头却一直紧锁着。
“惟明,你说说看。”
哥舒翰忽地开口,眼睛看向坐在帐角的浑惟明。
浑惟明抬头看了主帅一眼,旋即又底下头,讷讷道:
“卑职、卑职也说不好……”
哥舒翰忽地朗声大笑:
“谅一个小小石堡,撑的过白天,也决计撑不过今夜,诸位尽管宽心去睡,等成将军捷报传来,高先生,本帅还要劳烦你的如椽大笔,来写向天子献捷的露布呢!”
众将都笑起来,从主帅轻松的神色中,他们仿佛看见了那紫袍灿烂的色彩。
高适也笑了:“大夫放心,到时不但露布包在卑职身上,卑职还会即席赋诗,以纪将士的殊勋。”
哥舒翰站起身来,朗声道:“一言为定,到时我们也学霍去病,勒石赤岭,让高先生的诗作,和将士们的功名,一齐共山石不朽!”
夜深了,诸将早已散去。
哥舒翰轻裘缓带,只跨一口腰刀,默默伫立在帐口,夜色寒风中,他的脸色又是冷若凝霜。
“如果这会儿能听见报马的马嘶声,唉……”他久久凝视着东方,长长地叹了口气。
草海无垠,寒夜无垠,惟有刀斗更鼓,和着远近狼群不时的嗥叫声,在这无垠的草海寒夜中久久回荡。
天边的第一丝曙色,已不知不觉跃上了地平线。结束整齐的兵将们,正默无一声地收拾帐幕器械,准备拔营。
哥舒翰仍屹立在那儿,发上须上,已凝上薄薄一层白霜。
“大夫……”
一名护将拿着大氅,正欲披在主帅身上。
“报~~~”
东方,马蹄声骤,长长的喊报声由远及近。
“红旗报捷!”哥舒翰一把推开大氅,疾步跑到辕门,向东眺去。
东天旷野,一片萧瑟,惟有朝阳,在天际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