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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部分 (2 / 5)

谭亭生得魁伟。背她的时候,说:姐姐,你轻得跟个兔子似的。

语声起先并不肯让他背,但见他坦荡无拘,磊落光明,也就没有男女大妨了。

她坐到草丛上,静静看他画画。

他偶尔瞥她一眼,与她目光相撞,便会露出孩子气的笑。有点局促,有点憨,但是很欢喜。他就是一个喜怒形于色的孩子。比她还小几岁。

有次,她手机响,是冯至鸣,在电话里说着什么,她听不清,像野兽一样叫:什么,你说大声点,听不清,啊算了。便挂。

他停住笔,看她,说:你男朋友吗?

她说:不是。

他忽然笑了笑。

她说你笑什么。

他说:姐姐,以后我们分开了,你会否记得,曾经在这里与谭亭这样一个人呆过的一段纯净的日子。

我会的。语声点点头。

他又很高兴。

说:我给你画幅像。

她说,不要,我最没耐心,不喜欢做模特。

他说不用。你随便动好了。

她便抬头看收缩的蛋黄一样的日头,以及飘渺的山岚。

冯至鸣找她什么事呢。她想。又想那日,他粗暴地对她,而自己居然同样有反应。脸上熏出红晕。

在谭亭的笔下,那红晕是如此娇软鲜嫩,那一刻,她的心里留存着他——冯至鸣。

病完全好后,谭亭的假期已过,两人下山,坐车到昆明。

就是那天,吃饭时,语声收到秦心的电话。

语声啊,在哪?陈剑好些没?

陈剑怎么啦?她心里咯噔一下。

你不会不知道吧?

什么?我在昆明呢?

车祸啊,陈剑出车祸。

她忽然愣住,良久匆匆道:他现在怎么样啊。有事没啊。

我就问你啊。听说挺严重的。整个人都飞出去了。

她忽然手脚冰凉,手机都握不住了。

姐姐,姐姐……谭亭摇她。她才恍过神,勉强笑着说:我要走了。我要去订机票。

出事了?

她点点头。

好。我给你订。吃好饭,两人去买机票。

谭亭回杭州,她回北京。

拿了票,语声匆匆收拾行李。

谭亭进屋,拿了画,说:送给你。

很漂亮的画。深暗的天际,橙色的日头,淡淡的雪山,她坐草地,怀一席微渺的心事,似乎甜蜜,似乎怅然。

谢谢。我很喜欢。语声接过。

谭亭神色黯然,说:姐姐,你会想我吗?

会。语声回。

谭亭咧嘴笑,由衷的孩子气的笑,说:我放寒假,去北京找你。

好。我等着。

交换联系方式,两人告辞。

半夜到了北京。她非常疲乏,却睡不着觉。

想那晚,他说:我爱你,我很难过,我告诉自己语声要觉得委屈,想走,不要拦她,可是想到你在别人怀里,我就难以忍受。我舍不得你,一点都舍不得……

而她说,你是一颗蛀牙,我唯一能做的就是拔掉他。

把他的心伤了。他就那样神智不清地开车。就那样,她害了他。

她的心哆嗦起来,内疚遍布全身。

好容易,等到晨光熹微,她要给他打电话。但是又愣住了,他会不会接,要是情况残酷怎么办,他要有什么不好,这辈子她就不想自己好了。

又煎熬了一阵,毅然拨电话过去,如果是方圆接,她就自称是他表妹,打探一下情况。

听对面的熟悉的彩铃,她的心又乱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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