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手抓着被子的边缘,用力挤成一团,公孙筠秀又问:“那大王子瘫痪也是假的吗?”
原以为戏都作到这份上,大王子夸大自己的伤情是很有可能的。可陆惊雷很快就否定了她的想法:“不,那是真的。”
“……”
像大王子那样心比天高的人,遭受这样的重创好比雄鹰折翼、猛虎失牙。尽管公孙筠秀一直对他的性情有些疑虑,却也忍不住为他感到惋惜。
看出她的悲悯之心,陆惊雷不由开解道:“大王子是做大事的人,骨头硬得很,不会因为这点事就变窝囊。而且得天下靠的是脑子,真刀真枪的打拼有我们这些部下就够了。无论他是坐着还是站着,哪怕是躺着,都不会有什么影响。”
虽然逆着光,公孙筠秀却分明看到陆惊雷眼中的闪亮。她突然意识到,眼前人早已不是从前那个单纯为了获得她的认同,而努力改换身份的山贼了。
此刻的陆惊雷,有了更高远的目标。也许卷入如今这场权谋之争并非他本意,但随着事情的发展,他也在慢慢地改变着。这样的改变可以称之为抱负,也可以称之为野心。是好是坏此时还难以判断,但是光看眼下的处境,弊大于利的事实让公孙筠秀忧心不已。
她想规劝陆惊雷就此隐退,却又觉得自己不可能成功。男儿志在四方,更何况陆惊雷此时已和大王子牢牢绑在一起,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她不想做他的绊脚石,更不想因此与他起争执,或是被他疏远。
自从内心的情感一面倒地向他倾斜,公孙筠秀开始体会到什么叫患得患失。从前不曾在意过的细节,如今都成了举足轻重的要事。
不由自主地将被子攥得更紧些,她又问:“豹婶那边你有安排吗?我之前写信回去了,可一直没有收到她们的消息。”
“早就安排她们回祁风寨了。谋反可不是小罪,我当初提出帮大王子顶罪,唯一条件就是不能连累祁风寨的老老小小。”说着,陆惊雷伸出手指刮了刮公孙筠秀的鼻子,“你要是乖乖地留在芮城,现在早就和她们一起安安生生地住在祁风寨了。”
公孙筠秀十分愧疚地道歉说:“对不起,给你添了这么多麻烦。”
“是啊!要不是你,我逃起命来比现在轻松多了。”陆惊雷打蛇随棍上,立刻将公孙筠秀扣死,吊着眉毛,玩世不恭地说:“既然你已经知错,就应该主动悔改,用心补偿我。”
这话越听味道越怪,公孙筠秀敏感地察觉到陷阱的痕迹,却还是傻乎乎地跳了进去,“你想我怎么补?”
这话刚问出口,她就想把自己的舌头咬下来。陆惊雷更是噗嗤一笑,明显乐开了花。
还好,虽然有意将事情引到邪路上,他还是很有分寸地克制住了,只在她额上留下一吻,说:“先欠着,等你伤好了我们再算。”
说完,陆惊雷熄了灯,宣布就寝。
公孙筠秀还在为前面那个话题面红心跳到无法自持,不得不继续找话闲聊,以防他发现自己的异常。
“那个密道是怎么回事?”
陆惊雷背她走过的那条密道,从永邺城外一直通到这平王府。密道里经历了岁月才聚集起来的潮湿霉腐的气味,以及年代久远的照明设施,显然不是大王子特意为他修建的。
“这宅子是大贪官韩元梦修的,他大概早就料到自己会有倒霉的一天,所以挖了条密道做后路。不过自己没用上,倒是给我用上了。大王子很早就知道有这么一条密道,所以特意跟大王要了这个地方做府邸。”
“大王子真是深谋远虑。”
“他也是被逼的。成天有人追在他屁股后面害他,不谋深点,小命就交待了。”摸黑抓着公孙筠秀的一只手,陆惊雷不无感慨地说:“我以前觉得他生在帝王家,要什么有什么,真是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