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慌忙地轉過去,又胡亂扒拉著照片,再也沒跟他說話。
校慶還有最後幾個節目,馬上臨近尾聲,禮堂人多,有些悶熱,許檸起身去了趟衛生間,順便去透透氣。
口袋裡的電話忽然振動起來,是個來自同城的陌生號碼,許檸以為是快遞,剛接起來,對面就氣喘吁吁地喊道:「許檸?我是你爸的同事,今天運動會結束,你爸收拾東西的時候忽然暈倒了,人現在在醫院搶救,快點來!」
許檸第一時間覺得是詐騙電話,還暈倒?還搶救?
她爸每年都會體檢,身體上唯一有毛病的零件就是胃了,寒假的時候才檢查完,大夫說是胃炎,不嚴重,只要好好吃藥就可以了。
當即就要掛斷電話,那邊就傳來熟悉的聲音。
「許檸,他說的是真的,快點,市醫院。」是白濛的聲音。
對方大概是覺得她不相信,所以把電話遞給了白濛。
許檸聽到白濛的聲音,一瞬間天旋地轉,那邊傳來電話被掛斷後的嘟嘟響聲。
她連忙給班主任打電話,語氣中帶著不易察覺的哭腔。
李麗娟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察覺到她情緒很差,怕她出什麼危險,一邊安慰著,一邊把人送上計程車。
「沒事的,肯定沒事的,別擔心。」
許檸坐在車上,雙手抑制不住地顫抖,胡亂點頭,牙齒打顫著,發出破碎的聲音:「師傅,去市醫院,快點。」
搶救?要多嚴重才需要搶救?
師傅看到她的樣子,「欸」了一聲,連忙踩緊油門,車如一道利箭劃破了夜色。
許檸下車以後,腿都是軟的,付完車費幾乎是連滾帶爬狼狽地出了車門。
醫院門前有個戴著眼鏡的中年男性,一身的書卷氣,見到她後連忙迎上來,許檸認得他,是爸爸的同事曲老師,她在他們郊遊的合照上見過。
「許檸是嗎?這邊。」曲老師眉頭皺成一個深深的溝壑,帶著許檸朝急診樓的方向走去,「你哥在急診室外面等著,我們已經打電話通知你們姑姑了。」
白儒林的父母和妻子已經去世,唯一成年的親屬就是妹妹白雪春,無論是後續治療還是什麼,都需要她來簽字主持大局。
「曲叔叔,我爸為什麼會暈倒,會送來搶救啊?」許檸口齒不清,險些咬到舌頭。
「還在搶救,具體還要看大夫怎麼說,本來今天運動會的時候還好好的,結果給班級領獎的時候突然從上面栽下來了。」曲老師不住地嘆氣。
「小心腳下台階。」他扶了一把許檸的胳膊,將她帶了上來。
許檸在搶救室門外一打眼就看見了白濛,他雙手死死交握著,坐在長椅上,低著頭,脖頸壓的低低的,髮絲垂下的蓋住了他半張臉。
白儒林的幾個領導和同事紛紛拍拍他的肩膀表示安慰。
許檸深吸一口氣,感覺到喉嚨都是痛的,她走過去,手指發抖地觸碰在他肩上,喊道:「白濛。」
白濛抬起頭,褪去了平日的油滑和冷靜,和許檸一樣,現在他的眼睛裡都是茫然和一眼望不到頭的恐懼,他嗓音啞啞的,見到許檸後,眼睛裡多了幾分神采:「你來了。」
這個時候,也只有他們彼此能給對方一點安慰了。
十幾年的相依為命,白儒林含辛茹苦一個人把兩個孩子拉扯大,他是他們在這個世上,唯一僅存的,可以依靠的親人了。
如果真的出了什麼事,許檸和白濛真的不知道要怎麼辦。
時間一點一滴流逝,緩緩擊潰著人的防線。
過了好一會兒,搶救室的燈熄滅,醫生疲憊地走出來,摘下口罩,問:「誰是家屬。」
白濛連忙起身,和許檸一起走過去:「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