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出此言?」
「月考第三,她的媽媽應該也放心了,而且還交到了新的朋友,是比留在一班要好得多。」久安和那個戴眼鏡兒的男生的笑臉又浮現在腦海,程敘嘴角浮起一絲苦笑。
「並不見得她是開心的。」
「對她而言,現階段可能根本就沒有精力考慮開不開心的事兒。你信不信,如果我現在每天去找她、關心她,她可能會更痛苦。」
葉申若有所思地點點頭:「你說的也對,久安那個敏感的性格,肯定會陷入無限糾結中,對她而言,壓力的確太大了。「
「所以,遠遠看著吧,她過得好就行。」
就這樣,從夏末到初秋,從深秋到初冬,遠遠的,程敘看著久安的月考成績躥到第二,又躥到第一。
久安看著紅榜上並排的兩個名字,這三個月來第一次發自內心地、毫無負擔地笑了——她做到了,而他也一直沒變。
「久安可以啊,這就第一了,當初留一班真是耽誤她了。」課間,葉申和程敘在走廊上閒聊天,葉申靠著柱子感慨道,「你倆最近依然沒聯繫?」
程敘搖搖頭,久安連 q 都不上了。
「久安她媽媽怎麼樣了,你最近問董雨薇了嗎?」程敘問。
「問了,說按部就班在化療呢,化療對身體傷害大,現在挺虛弱的,熬過這個階段就好。」
程敘趴在窗台,眯著看向五班的方向。
一切都會好起來的,只是需要時間,他想。
托這層關係,葉申和董雨薇倒是熟悉了不少。
董雨薇曾經問:「你是替程敘來問?」
葉申尷尬一笑:「你介意?我也關心久安,你可以當作是我問的。」
董雨薇冷哼一聲:「小瞧我,他可以自己來問我,我一定知無不言。我希望久安媽媽康復的心情,不比你們任何一個人少。」
葉申笑著打量她氣鼓鼓的樣子,曾經覺得董雨薇不過是個刁蠻任性被寵壞的大小姐,一來一回的交往中,倒發現她的坦率直爽、有情有義。
程敘和葉申的這番談話,被一個人悄無聲息地聽了進去。
吳亮假裝靠在柱子的另一側放鬆,但注意力卻全在那頭。
程敘和葉申完全沒有注意他,就像曾經擦肩而過的無數次。仿佛他就該是這麼一個小人物,不值得投以目光。
到底是從哪天開始恨程敘的?
吳亮自己也記不清了。
是程敘第一次超過自己的時候?
是他再怎麼努力都只能望其項背的時候?
是明明他才是班長,可別人提起一班就只會程敘程敘程敘的時候?
嫉妒和憎恨瘋狂在心裡生長,像生長在角落裡,怎麼壓都壓不下去的藤蔓。
每次月考放榜,吳亮站在一堆人身後,只聽得眾人感嘆永遠的第一名,他的名字明明每次都在下面,卻像隱形了一樣,無人關注。
也是,第一個登上月球的人名字家喻戶曉,可誰又在意第二是誰呢?
他已經足夠用功,連等公交車的時候都在看書!可換來的卻只有嘲笑——
「班長,太用功了吧?等公交就放鬆放鬆啦!」
「哈哈,別費勁兒了,反正怎樣都超不過程敘啊。」
「哎,天才和凡人有壁!人家還天天去校隊訓練,用在讀書上的時間估計只有我們的一半兒吧?」
……
吳亮假裝波瀾不驚地聽他們調侃,眼神卻越來越冷,不知不覺嫉恨的神情脫離了掌握,悄然爬到臉上。
只需一瞬間,這一絲微妙的表情就被別有用心之人捕捉在了眼裡。
其他人散去後,烏賊陰惻惻地笑著靠近吳亮:「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