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之能,远非乐之扬可以匹敌。又说金叶子是早年为官时积蓄,一并留给乐之扬,半月珏则是一件信物,来日有人认出此物,必是乐韶凤的挚友,乐之扬若有为难之事,可以请求对方的帮助。
乐之扬越看越糊涂,从字面上看,乐韶凤分明知道凶手是谁,也知道此人一来,自己决计难活,可是偏又不肯说明。大约对手来头太大,他害怕乐之扬会自不量力,向对方寻仇。
东岛三尊一边看过,施南庭叹气说:“如此看来,令尊果然是当年朝廷的乐祭酒了。乐韶凤一代乐道圣手,落到如此结果,真是叫人扼腕!”杨风来冷笑一声,说道:“乐老儿窝囊,死了连凶手的名字也不敢说,哼,通天彻地,好大的口气,说真心话,我倒想会一会这个凶手!”明斗摇头说道:“通天彻地,未必就是武功!”
杨风来两眼一翻:“不是武功,难道是妖术?”明斗笑道:“你就知道武功武功,殊不知人世间的权势比武功还要厉害,有了权势,就可调遣大军,支使能人,要雨得雨,要风得风。”施南庭沉吟道:“明尊主所见,这凶手是当朝的要人?”明斗点头说:“信上说,乐韶凤因为一件憾事退出朝廷,大概是得罪了某个权贵,那人发现了他的踪迹,所以派遣杀手,取了他的性命。”
他说到这儿,忽见乐之扬脸色惨白,两眼发直,不由心中一动,笑道:“乐之扬,你猜到是谁了?”
乐之扬连连摇头,心里却是一团乱麻。听了明斗的话,他忽然想起朱元璋那一晚所说的话,朱元璋一听笛声,就猜出他是乐韶凤的弟子,后一句话就更奇怪了:“他还没死么?”问这话的人,要么未卜先知,要么就是心怀怨恨,盼着乐韶凤早死。若说“通天彻地”这四个字,当今天下,除了朱元璋,谁又当得起?难道说,因为乐之扬入宫,泄露了乐韶凤的踪迹,朱元璋知道他没死,故而派出刺客将他杀死?
朱微的父亲成了仇人?乐之扬只觉五内如焚。但他转念又想,朱元璋天下第一人,若要杀人,大可明正典刑、公告天下,又何必偷偷摸摸,派人暗杀一个无权无势的旧臣?难道说,这里面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意想及此,乐之扬恨不得冲进紫禁城,向朱元璋问个明白。众人见他神气古怪,只当他悲恸太过,犯了痴呆。施南庭古道热肠,说道:“小兄弟,凶手之事以后再说,令尊暴尸已久,理应入土为安,还是买一口棺材安葬为是!”
乐之扬点了点头,拿了一片金叶子给江小流:“你去棺材铺买一口上好的棺材,香烛纸钱尽量多买,再雇几个人,替我义父抬棺砌坟!”江小流接过金子,转身要走,乐之扬又叫住他,叮嘱道:“义父死得不明不白,这件事不可到处声张,以免惊动了凶手!”江小流心子突突直跳,忙道:“我知道,你放心!”
江小流一去,杨风来也嚷着要走。明斗摆手道:“我再问他两句。”
“问什么?”杨风来不耐道,“若问这玉笛的事,他老子已经死了,死无对证,还有什么好问的?”明斗笑了笑,转身说:“乐之扬,你今后有什么打算?”乐之扬闷闷说道:“义父养我一场,我要为他守孝。”
“不妥!”明斗连连摇头,“只看令尊的死状,手法新奇歹毒,若非血海深仇,谁又会下这样的毒手?你活到如今,全因人不在家,要不然早叫人一窝端了,你若留在此间,别说报仇,恐怕连小命也保不住。”
乐之扬听得发呆,施南庭与杨风来也觉诧异。明斗为人自私多诈,今儿怎么会大发慈悲,替人想得如此周到?正觉纳闷,乐之扬问道:“那我该怎么办?”
“依我看,先把尸首下葬,守一晚也就够了,我们三个人陪着你,那凶手不来便罢,来个更好。”明斗话没说完,杨风来嚷了起来:“谁要在这儿留一晚?要留你留,我可不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