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華國農曆新年的臨近,秦容澤每天都可以接到幾通催他回帝都過年的電話。
這些電話大多來自秦老爺子,偶爾也有昔日的校友,或是生意場上的朋友。
讓他沒想到的是,今天秦振川打了電話給他。
「明天是倩倩和顧家那小子結婚的日子,我不知道你究竟在忙什麼,也不管你究竟有多忙,總之都給我放下,立刻回來參加倩倩的婚禮!」
秦容澤不語,秦振川是他血緣上的至親之人。渴望親情、渴望溫暖和被肯定是人的天性,他也不例外,但秦振川一直視他為人生的污點和他們夫妻之間的感情絆腳石……
他們父子在同一屋檐下生活十幾年,相互之間幾乎零交流。
毫不誇張地說,他從小到大,有父親和沒有父親一個樣。
這其中有一部分原因在於秦容澤,他根本不懂該如何討好別人,更大的一部分原因在於秦振川,他完全無視了這個不曾期待過的兒子。
秦容澤高中畢業後去米國求學五年,留學歸國後在杭州創業八年多,期間,秦振川同樣從未關心過他,更別說打電話了。
算起來,這竟是秦振川打給他的第一個電話,而他打電話的目的居然是為了催他回去參加程嬌倩的婚禮!
對於毫無血緣關係的程嬌倩,他們可以視如己出、關愛備至,對他卻不聞不問、冷漠至極!
秦容澤心中思緒萬千,久久不能平復。
秦振川沒有得到想要的答案,語氣不悅道:「如果你不回來參加倩倩的婚禮,從今往後都不要再踏進……」
秦振川滿是威脅意味的話還沒說完,手機就被人奪走了。
「容澤,你從小和倩倩一起長大,感情很不錯,我聽說你小時候還說過要娶倩倩……」
秦夫人清了清嗓子,繼續道:「總之,咱這個圈子裡的人都知道倩倩是在秦宅長大的,也算我們秦家的姑娘。現在倩倩結婚了,作為秦家人,你理應出現,否則別人會怎麼看你,怎麼看倩倩,又怎麼看我們?」
她說這番話時的語氣十分篤定,仿佛承認他是秦家人這個事實是天大的恩賞。
秦容澤承認,如果在二十幾年前,六歲的他剛剛踏進秦家的大門時,得到秦夫人的承認,他定會感恩戴德。
然而彼時的秦振川夫婦同仇敵愾,雖然看在秦老爺子的份上,不至於視他如眼中釘肉中刺,卻也從未給過他一個好眼色,即便在公共場所都是如此。
正因為如此,在帝都那個圈子裡,還有誰不知道他是秦老爺子從外面帶回來的「野孩子」?除了秦老爺子以外,那裡並沒有人把他當成秦家一份子。
如今他離開秦家十幾年了,也早已不在那個圈子裡,這對他來說還有什麼意義?
他們卻破天荒地打了電話給他,還囉囉嗦嗦和他說了這麼多,竟是為了讓他在人前表演秦家和睦,秦、程兩家交好的戲碼給外人看,何其諷刺?
過去的二十多年裡的一樁樁、一件件,如同浮雲在他腦海中快速掠過。
每想起一件事,他心裡的複雜之情便濃上一分,慢慢結成一團濃濃的鬱氣,在心間沉重地翻滾。
「我們?這麼說怕是不太準確吧。」秦容澤抬起頭,望著漆黑的夜空,淡漠道:「別人怎麼看秦家,和我有什麼關係?」
電話那頭的人一窒。
秦振川反應過來後,立時失去了耐心,開始罵罵咧咧。
秦夫人則耐著性子開解道:「我知道你心裡還有怨氣,但你畢竟是秦家子弟,秦家被傳不和,對你沒有任何好處。再說還有你爺爺,他一直盼著你回帝都」
秦夫人這番話可算是說到了點子上。
秦容澤固然無意與他們虛情假意,但也不是真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