嗓音吟诵道:“……问是谁家冢,田疆古治世……谁能为此谋,相国齐晏子。”
“好,好一首《梁父吟》!“凌不觉的已喝彩出声。
“小兄弟也知晓《梁父吟》?”那人优雅地回身与凌打了个照面,深邃如潭水的眼睛似笑地望着她。
抬起的褐瞳迎上那对沉敛的黑瞳,凌有些错愕,他是……那天替她罩上披风的青衣男子!
“小兄弟这么快就不认得愚兄了?”那人带着讳莫如深的微笑,定定地望着凌。
“凌,为何呆愣着?”静慧走上前来,轻声招呼道,“还不给诸葛先生见礼?”
诸葛先生?他便是孔明?!
凌已然缓过神来,连忙深施一礼:“见过诸葛先生。”
孔明依然带着浅笑,回了一礼。
“静慧道长。”其余三人也起身向师太行礼。
“师太,这位小兄弟是……”徐庶回头看了凌一眼,问题却抛给了静慧。
“她是贫道的远亲,单字‘凌’”。
静慧道长,好平稳的声音哦,凌心说,什么出家人不打诳语,扯起谎来根本就是面不改色。
庞统捻了捻大胡子:“道长,他便是你推荐予孔明的书童么?”
“是,就是她了。”静慧平稳地说道,“我知道孔明尚缺一名书童,凌既聪慧又机敏,是很好的人选。”
“哦?道长可知孔明对书童的挑选,向来是很严谨的。”徐庶微微笑道。
“我虽不才,但也读过几年书,算是粗通文墨。”凌不卑不亢地说道,“因久闻卧龙先生大名,今日特来拜师。”
“既如此,那我便替孔明先试试凌的本事。”徐庶抿唇,勾出一抹淡笑,“不知凌贤弟对‘哀民生之多艰’有何见解?”
众人的目光刹时聚焦在凌的身上。
呃?要考她?哼,二十一世纪的新人类岂会被古人考倒?
“现如今具有屈原大夫‘哀民生之多艰’情怀的人,为数不多。进,想要‘兼善天下’,不‘得志便猖狂’;退,心中装着百姓,想着寒士,更是不可多得,屈指可数了。”凌停了一下,见众人的目光里都有着惊奇,才又缓缓说道,“我则认为,凡是有抱负的人,都应当有‘安得广厦千万间,大庇天下寒士俱欢颜,’的胸怀,更应当有‘何时眼前突兀见此屋,吾庐独破受冻死亦足’的决心。”
好半晌,众人不发一语,一时寂静无声。
“好!好!凌贤弟小小年纪便有为‘寒士俱欢’宁可‘吾庐独破’的豪气与侠骨,我自叹不如!”孔明起身踱到凌面前,眸中精芒如电,仿佛要把她完全看穿。
凌则是脸色大变,一半是因为孔明已近到她身边,他的气势压迫得她冷汗直流。另一半是因为一时口快,她竟把杜甫的《茅屋为秋风所破歌》拈到三国时期为自己所用,不知杜老泉下有知,会不会告她侵犯他宝贵的智慧知识产权?
“依我所知,凌贤弟跟随静慧道长学医,如今医术已有所成,为何弃医来拜我这迂腐之人为师?”孔明已经收回目光,坐下品了口茶,神情很淡然。
凌此时已然镇定下来,她起身慢慢向前踱步道:“诸位应该都知道,‘医乃仁术’,学医而又医德高尚的人,往往喜欢扶贫济困,体恤弱小,治病疗伤,对世俗,对国民,对贫困有着独到的认识,所以真正的医者大都通儒道。”她微停了下,缓缓回身,复又说道,“‘儒医不分’便是这种修为,在过往的历史上,医儒政集于一身者不乏其人。弃医从政,从救死扶伤到‘驱逐达虏,恢复华夏’的更是大有人在。”
孔明脸上带着讳莫如深的微笑:“好个弃医从政!但我是个山野村夫,并无心涉足仕途,如今又归隐乡间,如此一来,你仍要跟随我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