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应很快,侧了身回手就把钢管砸在那人肩上。
我们班上的同学已经加入战局,拿着椅子腿木棒砖头作为武器,又有别班的同学纷纷上来帮忙,而对方的人手上虽然都有刀或是钢管,人数却不多,围殴叶飞的人逐渐减少,他自己应对绰绰有余。要不是对方突然有人挥了条铁链出来,胜负本该决定。那条铁链是直奔叶飞去的,他手上的钢管被缠住,身后有人向他冲过去,手里握着一把弹簧刀。
锃明瓦亮的刀刃,反射着正午的阳光,特别的刺眼。
我没有看清叶飞是怎样躲过这一刀,但他手上没了武器,很快被逼到角落里。所有人都在酣战中,没人来得及过去救叶飞。
叶飞被为首的一个黄毛当胸踹了一脚,后退两步靠到墙壁上。那黄毛狞笑着说:“和我们老大抢女人,你小子吃雄心豹子胆了吧!”他用弹簧刀抵住叶飞的脖子威胁他:“你不是挺牛B的么,我看看给你脖子上开个口,你还敢牛B不?”
他的刀眼看就要□去,叶飞眼睛也不眨一下,鄙视的说:“你敢吗?我打你是正当防卫,你打我就是谋杀!你想下半辈子吃牢饭,我也不拦着。”黄毛犹豫了一下,抓着叶飞的手稍稍松开。我不知道当时哪来的勇气,趁黄毛放松的时候,猛冲过去把他推倒。
叶飞立即凶我:“你过来干吗,快回去!”
我挡在他前面,质问黄毛:“你跟孙皓志是一伙儿的?让他来见我,我亲口跟他说!不关叶飞的事,让他来找我吧!”
黄毛从地上爬起来,骂骂咧咧的对叶飞说:“你太没种了,小白脸!躲在女人后面,算什么男人!”
叶飞的身体僵了一下,伸手要推开我。
我不肯让开,和他推搡间,路口冲进一辆摩托车,直奔我们过来。
摩托车把打斗中的众人冲散,车上的人冲黄毛他们大喊:“你们干什么呢?还不快跑,警察来了!”
黄毛立即转头就跑,其他人也胡乱砍了几下就集体落荒而逃。摩托车上的人抓起一个被打得一瘸一拐的混混扔上后座,回头看了我一眼。
那双细长的单眼皮射出的是锐利冰冷的目光,像把飞刀一样□我心里。我一直没有忘记那个眼神,尽管我始终没有弄清它代表什么含义。
摩托车才刚窜进胡同,警车声就从远处传来。那群混混中几个跑的慢的被抓回派出所,听说后来又都被孙皓志找关系弄了出去。而我和叶飞却没那么幸运,叶飞虽然是被打的那个,可毕竟由他引发了大规模斗殴,性质恶劣,影响重大,连报纸新闻上都有报道,师大附中什么时候出过这样的丑闻?
最后,学校做出的决定是开除叶飞!
叶飞的妈妈第一时间赶到学校,不知道她从哪里听到的传闻,认为是我调唆叶飞打架,二话不说就冲进教室打了我一顿耳光。她被叶飞拉开后,又大闹了校长室,说应该被开除的人是我。
就这样,被开除的名单上又添上了我。那时候我父母已经分开,年迈的外婆带着我去校长家求情。校长家的大门砰的关上,外婆和她带去的廉价水果甚至没有机会进门。我搀着她回家,一路上外婆不断抹着眼泪,说无论如何要让我继续上学,一句责备我的话也没有讲。
可我再也没有机会回去,中考前一个月,我从人见人爱的优等生,变成了人人嘲笑的辍学生,终日躲在家里。从此师大附中成了我的禁地,每次不得已路过的时候,我都不可避免的想起校门口那场改变我命运的械斗,心里总有说不出的苦楚。我只有尽量安慰自己,即便当年我上了重点高中,以我家的条件,也没可能让我上大学。
后来,我在亲戚的帮忙下,进了一所职高,准备早点毕业赚钱养家。
叶飞则被父母安排转到一所寄宿中学,一个月后考上市重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