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午忽然笑了,摇了摇头,任凭朱序百般叩问,却一个字也不肯说,只是笑。
朱序忽然觉得,这个英俊少年的笑,有些令人毛骨悚然。
分兵略地的诸路,平北将军陈佑、荡寇将军诸葛攸、高平太守刘庄,新任偏将军的沈劲都已集结到荀羡的新大营。
大营北距广固50里,南距燕援兵大营5里,面水被山,形势颇佳。
天色已黑,众将都聚於大帐前,松明环立,杯盘错杂。
荀羡对於现状还是很满意的,10多天了,援军始终不能北进一步,广固城中也什麽动静。
朱序却紧锁著双眉:这麽长时间,敌方的真正意图,自己一点都不清楚,再这样对峙下去,军心不免懒散。
众将最早的回来不过一两天,最晚的沈劲才1个多时辰,不知底细,虽然七嘴八舌,却也议不出什麽来。
“嗖~~~”
一声响箭划破夜空,营外忽然鼓噪喧哗起来。
众将都是一惊,纷纷跳起,性急的几个已经作势索马。
荀羡却安坐胡床,神色不变:
“各位将军不必惊惶,此时鲜卑人惯技,白日不出兵,每於黑夜出队诱我,我总以持重待之,必不中此奸计!“
众将稍稍心定,纷纷坐下,有几位还赞同地点了点头:黑夜出兵,小心无大错,的确是老成持重的用兵。
沈劲却没有坐,而是站在辕门口,凝视者远处呐喊的燕军。
对面影影绰绰,不知多少人马,但见灯火如线,阵列如蛇,时隐时现,时真时幻,铺满了好大一片地方。
沈劲忽然转身施礼:
“对阵多日,尚不知敌阵之厚薄,实在是很危险的事情,末将请令出营,一探敌方虚实!”
荀羡沈吟著,他承认沈劲说的不无道理。朱序也点了点头。
陈佑却撇了撇嘴:
“敌酋慕容垂素来用兵诡诈,此番前来,必是诱敌,沈将军立功心切,欲逞匹夫之勇,倘有疏虞,沈将军的威风丢得起,我堂堂大晋官兵的威风可丢不起!”
沈劲的脸登时涨的通红:作为反臣之子,对於这样的言语他向来难以容忍。
他正要发作,却见朱序正急切地向他使著眼神。他立即闷闷地坐了下去。
朱序是好意,身为嫌疑之身,顶撞上司官,实在不是很明智的作为。
荀羡看了他们一眼,打了个哈哈:
“诸君都是为了国事劳心,见地都好,都好!”
转过身来,他的口令中透满了威严:
“传令三军,紧守营寨要害,不得轻出!”
天又黑了。
晋营後的小山上。
朱序和沈劲并马而立,望著远出的燕营。
燕营帐篷重叠,门户森森,显得十分肃杀。
“吴王善兵,名不虚传啊!”
朱序长叹了一声,转身望著沈劲:
“我知道老弟的心迹,可是……人言可畏,老弟不得不谨言慎行啊!”
沈劲感激地看了朱序一眼:
“我何尝不知?只是寇情叵测,我军又孤悬敌後,实在令人忧虑啊!”
“呜~~~~~”鼓角大作,燕军又出队了。
晋营灯火通明,却连一点声息也没有,任凭燕人往来挑逗叫骂。
“有诈!”
观察良久,沈劲突然大喊了一声,周遭草木,俱是一惊。
朱序不及发问,紧紧抓住沈劲的双手,急切地望著他。
“你看,燕军火光阵脚,绵延数里,应是大军,可是为何大军出动,营中灯火,既不减少,也不摇动?必然有诈!”
朱序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