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得熊火再仰起葫芦时,里面已滴酒不剩了。
熊火大怒,狂叫着便朝修流扑了过来。他使出了最后一着“满堂红”,修流笑了笑,一掌击出,将熊火击到数丈之外。熊火闷哼了一声,动弹不得。
突然修流听得断桥喊道:“修流哥,这老头要跑了!”修流一惊,见到那马士英正要往客栈外面跑,于是兔起鹘落,一把就抓住了他,随后倒回到廊檐下。这时,那些黔兵回到了客栈,见到马士英被擒,就要冲上前来。修流陡然出剑,手起剑落,便将马士英的脑袋切割下来,随后一脚将他的脑袋,朝那些黔兵踢去。那些黔兵全都吓住了。
修流再回头去找那“满堂红”时,却已不见了他的身影。于是他冲着在一旁发呆的断桥道:“桥儿,我们大仇已报,从此便可以快意人生了!”
断桥却忽然说道:“修流哥,难道杀人便是报仇吗?”
修流一听愣住了。断桥道:“那次我一剑杀了梅云之后,心里却没有什么快感,心情反而是更沉重了。因为我觉得这样一来,等于是承认我爹爹十几年来,一直在苦苦相求的事情是做错了。其实,情爱的东西,根本无所谓谁对谁错。”
修流想起了勾壶,不觉暗暗点了点头。但他又道:“这马士英祸国殃民,是个大奸臣。即便忘了家仇,但这国仇能忘的了吗?今日我杀了他,不过就象宰了一条狗而已!”
94“松竹书屋”
94 “松竹书屋”
几天后,修流跟断桥到了杭州。两人正沿街向北赶路时,忽见听到前面响起了一阵激烈的鞭炮声,原来是一家新店面要开张了。修流也不在意,心想,这种年头还有人开店铺,定然是有满洲人撑腰的了。断桥眼尖,突然说道:“修流哥,前面那新开店面的那两个老板,不就是‘岁寒三友’中的石竹跟苏茂松吗?!”
修流仔细看了,果然便是他们俩。两人已经剃了头,脑门上精光发亮,但那辫子,却有些猥琐,不够油光。修流上前去,只见那店面的牌匾上题的是“松竹书屋”四字,看那字迹,正是石竹题写的。他心下不免冷笑了一声。
苏茂松先看到了修流跟断桥,慌忙迎上前来,笑道:“原来是周公子跟断桥姑娘,多谢你们前来捧场。”
修流冷冷说道:“我们只是路过而已,不是来捧场的。这里自然有满洲人给你们捧场的。”
苏茂松有些尴尬。断桥道:“苏先生,你不钓鱼了?!”
苏茂松笑道:“这年头,哪还有鱼钓呢!”
修流道:“你一定给满洲人送了一大堆的画了吧?他们刚到中原,个个都想附庸风雅,又辨不得韵致。如今苏先生的画也掉份了,只是可惜了那些纸墨。”
苏茂松有些尴尬。那石竹走了过来,跟修流道:“周公子,上次喝了你的酒,这份人情还没还呢!今日由石某做东,咱们爷俩一醉方休。”
修流道:“老爷子,我已经没有那份兴致了!喝酒也得有点兴致,没了这份兴致,再好的酒喝起来,也是索然寡味。”
石竹道:“要不石某便涂鸦几笔,给公子补壁?”
修流笑道:“在下看字也看人。我如今连家国都没有了,拿了那劳什子到哪儿去补壁?”
断桥问石竹道:“老爷子,你家的小孙女上哪儿去了?”
石竹叹道:“别提了。”
苏茂松插话道:“这杭州城新来的一个满洲将军看上了她,把她买走做妾了。”
石竹道:“这亡国的滋味,还真不好受!不然,我们何必要来开这种书画店?!”
修流跟断桥离了杭州,匆匆往嘉定赶去,路上他们问了一些人,大家都说:你们上嘉定去,不是赶着去找死吗?前两天那李成栋又在屠城了,杀了两万多人,尸体臭得十几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