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暴怒的完颜亮跟前丢了这等大丑,萧琦吓得连声音都带了哭腔。身旁的文武百官呼啦啦全都跪倒。余孤天忙抢上一步,叩头道∶“陛下,这定是南朝刘琦那老匹夫的奸计!这跟村妇叫骂没什么两样,显见宋人已是黔驴技穷,再也无力抵抗天兵!”完颜亮的心思才凝定下来,听余孤天这两句话颇为人耳,慢慢地咧嘴一笑,“呵呵,南人技止此耳,联岂能中刘琦老贼的奸计。余孤天,这照壁能经得你几掌?”
余孤天笑道∶“南人之物都是弱不禁风。末将虽然不才,却也决不会用第二掌!”眼见完颜亮微微点头,便起身踏上一步,也没见他怎么作势运功,便将双掌缓缓推出。掌力到处,那挺阔高大的照壁微微一颤,余孤天微微一笑,已收掌退回。旁人正自疑惑,但听格格轻响,数道裂纹纵横蔓延,随着余孤天一声断喝,数丈宽的照壁轰然倒塌。
他的掌力拿捏恰到好处,照壁坍碎却没什么烟尘冒出。众文官为讨完颜亮欢喜,纷纷交口称赞。一群武官却深知这一掌的难处,看得瞠目结舌。完颜亮望着那堆坍塌的碎石,虽然略为畅快了一些,但心底却着实厌恶起扬州城来,转头瞥了一眼耶律元宜,沉声道∶“传令!大军不得入城,且在龟山扎营结寨。”大袖一拂,带着众臣迤逦而去。余孤天恭恭敬敬地候着完颜亮远去,脸上不由滑过一抹淡淡的笑意,在心内长吁了口气∶“这一步棋虽险,终究开花结果了!”
忽听身侧传来仆散腾冷冰冰的声音∶“余坛主,你这功夫长进得好快啊!”余孤天撞见仆散腾那锐利如刀的目光,只得躬身笑道∶“雕虫小技,怎能入得了门主的法眼。仆散门主为我大金武林的第一人,还请好生提携小子。”耳畔传来一道轻藐的冷哼,余孤天再抬起头来,仆散腾已到了完颜亮的身后,随着众臣悠然远去。想到仆散腾那阴冷而又疑惑的眼神,余孤天骤觉心内生寒∶“这老东西,莫非看出了些什么?”
大金皇帝的御旨传下,金兵便在扬州城南四十里的瓜洲城驻扎,完颜亮的御寨则设在了龟山寺。数十万大军的营帐连绵数里,万千旌旗映着落日,如同给龟山裹上了层层彩衣。
夜幕垂降之后,沿江飘起了一层薄雾,雾气鼓荡弥漫,将龟山悄然裹住。骤闻一声呐喊,环绕龟山的连营顿时腾起一片杀声。
金兵连番跋涉,人困马乏,正要歇息,便听这惊天动地的喊杀声如一条怒龙般横扫过来,金营霎时乱作一团。喝吼声最响最乱的营寨处,早有金兵当先戒备起来,一望之下,这些金兵全有些晕头转向。
对面冲来的这彪人马竟全是大金官军的打扮,只是脸上都涂了黑墨,暗夜中借着火光看来,便如鬼魅突降。这群“金兵”的喊杀声更是古怪∶“大金新皇帝在东京登基啦,改年号大定!”“完颜亮弑君篡位,十恶不赦,已被贬为海陵郡王!”“大定皇帝诏命,杀了完颜亮,撤军回家呀!”这喊声不是宋人官话或江南土语,而是不大纯正的女真话,翻来覆去地只是这三两句话。
摸黑偷袭金营的正是卓南雁、罗大亲率的大宋死士。这三百豪杰以四海归心盟的高手为骨干,配以曾随卓南雁苦练阵法的时俊所部精锐。
原来完颜乌禄在大金东京登基后,已改名为完颜雍,此时他立足未稳,最怕完颜亮立时回师问罪,这才亲派应恒加紧赶来,联络卓南雁,请他千万率领宋军拖住完颜亮的主力。虞允文自应恒口中得知了完颜雍登基的详情,又听说完颜亮悍然南侵后,金国内部也弄得天怒人怨,便当机立断,定下了这偷袭之策。
这次应恒远道赶来,还带上了完颜雍登基后颁下的诏书,诏书上列了完颜亮的十数条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