踏,便化作了团团肉泥。金兵红了眼睛,踏着那些肉泥飞扑上来,远远望去,似是千万只黑簇簇的乌鸦攒在城墙上,打不散,击不退。饶是石镜、曲流觞、莫复疆等武林大豪纵横江湖,到此也不禁暗自色变,均想:“这里可不是擂台对决,任你多高武功,到此也派不上多大用场!”
卓南雁却是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脾气,眼见金兵攻得猛恶,忽然大开城门,率着三千锐旅出城攻敌。他这彪兵马突然杀出,都天六轮阵势如迅雷,顿时将金兵阵势冲得一乱。卓南雁奋马舞枪,竟连斩金兵两员猛安孛堇,城下金兵形势大乱,潮水般向后退去。
这一冲虽然痛快,终究是寡不敌众,金军稳住阵脚,两支万人队如两条铁臂般合围过来,顿时将他们团团围住。卓南雁不敢恋战,只得率兵向城内疾冲。哪知金兵定要将他们拦阻在城外围杀,队队铁骑连番拦阻。卓南雁觑得一名手挥大斧的忒母孛堇追得稍紧,回马一箭,正中那人咽喉。这名万夫长坠马,金兵顿时一阵骚乱。卓南雁忙喝令疾退,仗着都天六轮阵阵势锋锐,趁机率众冲出重围。金军追至城下,虞允文一声令下,架在城头的石炮和床弩纷纷开射。金兵虽着重甲,也难挡如此劲弩大石,又有百十人惨嗥丧生,余人仓皇退开。卓南雁才率人退回城中。
这一番冲荡,到底将金兵士气打得一折,加上连番攻城不得,金军先前的锐气也丧了。眼见夜色沉降,金军终于收兵回营。
强敌收兵,虞允文等人却不敢掉以轻心,在城上的团楼、弩台等各紧要处都安排了重兵把守,更有时俊、莫复疆等人轮流巡视。
夜幕沉沉,卓南雁端坐屋内,在灯下对着一局围棋,蹙眉沉吟。听得虞允文缓步走人,卓南雁并不抬头,只笑道:“允文兄,朝廷那边还没消息?”
“我已连发三道文书,至今却都是石沉大海!”虞允文怅然坐下,屈指盘算道,“照着官场上的繁文缛节,便有接替王权的新任官长到任,再来发兵相助,怎么着也在月余左右。”他说着郁郁一叹:“可这和州却不比庐州。庐州自古便是重镇,高墙深沟,易守难攻,和州却是小城,不足固守……”他眼见卓南雁似是全未留意他的话,只将手中的棋子一枚一枚地打在棋枰上,心下好奇,便也望向棋枰。凝神瞧了片刻,虞允文也不由暗自点头,棋枰上的白棋紧紧困住右角上的三枚黑子,黑棋却声东击西,转攻白子左边上的薄形。说来也怪,弃了这三枚危子之后,黑棋又缠住了白棋的左边七子,形势立转,竟稳占上风。
“好厉害的弃子脱困!”虞允文喊出这句话来,登时双眸一亮,叫道,“老弟,你是说……咱们也来个弃子脱困?”
卓南雁笑道:“这便是师尊传我的补天弈,重在全盘着眼,大局在握,当日我曾以这‘弃子顾我’之法战胜了自称‘奉饶天下棋先’的强敌楚仲秀,这便是那局棋。”他说着抓起一把棋子,摊在灯下,“师尊送我围棋,想必是要告知我,兵法与棋道一般,都须把握大局。恰如允文兄所说,和州弹丸之地,万难抗击金虏大军,那便不如弃子脱困,攻敌薄形!”
屋内忽地寂静下来,虞允文默然站起身来,在灯下缓缓踱步。沉了很久,他才顿下步子,沉声道:“过江!”昏黄的灯影下,他泛着血丝的眸子里耀出两道电般的精光,字字冷定沉缓,“眼下江南精锐尽集和州,与其玉碎于此,不如渡江后,倚仗天堑地利,一举破敌!”
计议已定,当晚宋军便连夜撤退。连日征战,和州百姓早已逃了十…之六七,但今夜听得官兵东退,仍有许多和州百姓自愿跟随。虞允文命人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