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满面含笑轻白了温柔一眼,回头对一位少妇点头示意后,目不斜视只将头朝温柔方向略偏,轻声道,“这还用你说,我不是曾跟你讲过,当日你奶奶为了给你父亲选妻子,亲自上京,选了我。那时她一回来,整个京中贵妇都传遍了,好不热闹。”
“原来,末了还是奶奶慧眼是英才选中娘的啊。”温柔含笑而道,不过,心中却笑开,此笑非彼笑,倒是若真如此,那温老夫人的眼神儿也并不令人多信服。
温柔不知,当日温老夫人上京是为自家儿子选妻子,可放眼满京城,你再与人家关系好,谁也不会将自家大好女儿送去给明知一不入仕途儿不寻别的谋生的人,故而当年温老夫人矮子中挑高个儿,胖子里找瘦子,拣到最后,只剩下温夫人最合适,即便仍有许多不满意,却也只能委屈的认下。
“媳妇,柔儿,还不快过来,快快跟老夫人请安。”一时走神,温老夫人已然进到里面,温柔温夫人连忙跟上。
只见温老夫人此时已经坐下,身旁坐着位八十多岁的老太太,满头华发,却精神十足,一双眼睛不似这般年纪人尽有的浑浊,而是透着亮的精光,一看便知又是为精明老人。而且,温柔总算是从刚才温夫人拜见时得知了这老夫人究竟为谁。
其人头衔不小,当世有“四王八公”,其中“八公”里头温柔知道的乃宁荣二公外,其余六公亦常住京师,八公之首镇国公之牛清之之妻便是此人。虽说牛清之亡故多年,但其妻确是个长寿的主儿,今日便是其八十大寿,因此才会格外隆重。
温柔待温夫人拜见后,亦跟着拜了,说了几句吉祥话,不显山不露水,平淡却不失礼数。
“老妹妹,没成想这么多年过去了,咱们姊妹俩竟然真的能有再见一日。想当初你选儿媳时来京,这一晃眼,你孙女都做了娘。”牛老太太命一如花似玉一身丫鬟装扮的姑娘拿来西洋镜,仔细看了看温柔,点头称赞,“到底是你孙女,竟有你当年几分样子。”
温老夫人摇头笑道,“别在我这里说客套话,咱们姐妹俩多少年下来的交情,老姐姐,我这孙女怎样我心中清楚,亦不过又是一扶不起的阿斗,如我当年一样。没眼力没心思,整日只知吃吃喝喝玩玩乐乐,说难听点儿,就一东北傻袍子。”
“哈哈,你还是这般逗,走,同我一起去换件衣裳,穿了一上午,一身汗。”牛老太太冲着温柔招招手,让温柔扶着她,领着温老夫人便去了里间更衣。
门一关,外头吵闹声尽消,屋内灯火通明,不开窗子亦不觉得憋闷,大大的屋子,中间只用一屏风隔断,外面即开门可见的有一张软榻,几把椅子一张八仙桌,看地方,可围坐十一二人样子。屏风内隐隐的显着一张拔步床,内里设施齐全,周围饰品更是奇珍异宝显出其主人不凡身价。
牛老太太挥手让刚才为其拿西洋镜的大丫头端茶上水,自己则歪到榻上,上去后笑说,“我这年岁上去了,一日总是睡不够,不比你们小年轻。”
温老夫人不客气的做其身旁,身子跟着一歪,摇头叹道,“可不是,当日我还记得你带着我在你们家那个院中满院子跑,末了你的凤头钗掉到地上,碎了,当时把你心疼的,要哭哭不出来,若不是姐夫回来知道又为你买一支,你呀,指不定多久才能睡着。”
“呵呵,还真有这回事儿,说其你姐夫啊,这辈子,虽然同我过得日子不算短,但真真在一起的时候,也就是他临走得病那会儿,一辈子操劳,又是何必。”牛老太太语气中未夹杂一丝难过,仿佛那说的并非其早亡夫婿,而是昔日还在的好友。
温柔怔怔的看着温老夫人与牛老太太你一句我一句的闲谈,即便说道旁人以为不应说的禁区,可两人照说不误,百无禁忌的极致便是无所顾忌。
说了许久,温老夫人握住牛老太太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