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花园真荣幸,
有夜莺在里面歌唱!
但是它将为命运所迫而飞去……
你的欢乐也将同它一块儿飞走,
被抛弃的花园也将荒芜,
此夜莺再也唤不回来。【注释:引自《我亲爱的,你真幸福》胡什哈尔·哈塔克(阿富汗),杜苕,宋兆霖译】
隐隐约约,只听得有人在唱歌。稍微挣了一下,我的替身这才意识到自己还活着,我自然什么都清楚,只是还为他刚才的莽撞气恨不绝。幸亏那枪打偏了,否则我真不知该借着谁的眼睛来看望我的前替身了。
睁眼看去,只见远处井栏边,点着好几堆篝火,几乎所有的人都围在那儿唱歌跳舞。只见一个绰约妖娆的身影,一会儿蹦上井栏,一会儿满场转圈,刚才听到的歌声,就是由她发出来,尽管歌词什么也听不懂,但那一种说不尽委婉凄惨的声调,正和着爰慧此时此刻的心境,正所谓悲从中来。
井栏的另外一侧,有几个年轻人正弹拨着各种乐器,尚华用过的那种牛头琴也有,还有一种响板似的铁器,敲击的声音,既尖利,又悠长,回荡在空旷的夜空,更有一种特别悲怆的共鸣。
篝火尽头,则是公爵和那个博黎队长,两人似乎已经喝得差不多了,东倒西歪,直冲着跳舞的人群在呵呵傻笑。博黎不过是在恪守自己的使命,爰慧更恨的是那个打扮得跟小丑一般的公爵。正是这个家伙骗取了他的好感,花言巧语,过于轻信,大敌当前,才会使自己疏于防备。要不然,绝对不会让那个博黎就这么容易得手。自从意识到自己非凡的力量,爰慧的自信心日益见长。
博黎的士兵,差不多都加入到了狂欢的队列之中,每一个人都有一位女人陪着。达尔瓦的女人也真够风骚,那动作绝对不输于有穷国的玄妻,莫非玄妻也曾经是她们的同类,青出于蓝而胜于蓝了。
爰慧不禁想到了刚刚横死的阿依,两行热泪潸然而下。心里一痛,脑子愈发清醒了,默泣了一会,这才想到了自己。轻轻转动了一下手脚,发现早已被捆了一个严严实实,再扭头一看,就近还有一个士兵在那里。从位置关系来判断,显然是负责看押他的。只是人家此时此刻早已是心不在焉,两眼早被狂欢的舞场给攫取了。目不转睛,连手里的酒杯歪斜了都不知道。
“看看能不能动,关键是能不能神不知鬼不觉地挣断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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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怕我的替身过分沉湎于悲伤之中,悄然提醒着他。试了一下,皮肉倒被切得生疼,那绳却是纹丝不动,看来人家对他的神力早有所闻,已经有所防备。
“能不能挪一下身体,你看见他的刺刀了吗?看样子他也喝得差不多了,想办法搞到那把刺刀……”
枪就架在那个哨兵的怀里,刺刀正对着爰慧的方向,只要那人醉倒,枪肯定会冲着这个方向倒过来,应该不失为一种希望。虽然这只是我的一厢情愿,可到了这个份上,任何一点求生的机会都不能轻易放过。
爰慧稍微挪了一下,还是无济于事,原来他们竟把我的替身当粽子绑了,手脚都连在一起,除了打滚,别想挪动半分。可若打滚,只怕没打完一个,就会把那哨兵给惊动了。
可恨的是那个哨兵似乎已经意识到自己的酒力了,只是看热闹,再也不喝酒了。等了半天,也不见人家多灌一口。
正着急时,忽见一个黑影一闪。原来是公爵的老婆过来了,只见那个女人酒也喝得差不多了。一脸风骚,居然是一身杂耍演出用的紧身衣,叫篝火逆光一映,分外玲珑剔透,一步一摆,袅袅而来,倘若不看她的脸面,简直就是第二个玄妻,别说男人,只怕女人见了,也会心痒难搔。
“兄弟,要说这世界上也真不公平,就你一个,也不寂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