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见她还不走;便朝她挥了挥手。
看见我回头看她;她并没有挥手致意;反而转身离开了。
我忍不住问猴子: “我们在这里人生地不熟;为什么不在她那儿多待几天;让多吉送我们过去?”
猴子望着远方茫茫的草原;说: “你不觉得这个宋姨有问题吗?”
我说: “不会啊!我觉得她对咱们挺好的呀;给咱们带了那么多吃的;还让家里的男人送我们。
”
猴子却摇摇头说: “老白;你有没有考虑过;她说的话有问题?”
我一愣;说: “哪里有问题?”
猴子说: “宋姨说她是因为家里穷;吃不上饭;才去参军;后来又跟藏
地的牧羊人放羊;才学习的藏语。你不觉得有什么不对吗?”
我说: “有什么不对?不是跟藏族人学的;难道是跟你这个猴子学的??
猴子说: “你没弄明白我的意思。你想想;当年那个时代;大家都没什么文化;穷人家的孩子根本没机会念书。藏地的牧民更不要说了;好多都不
认识字。但是你听她刚才说的话;大方得体;文字准确;这像是个牧羊女能说出来的吗?还有;在这里一年到头见不到一个汉族人;多吉又不会说汉
语;她的汉语能力应该早就退化了。但是你看;她的汉语一点儿也不磕巴;就像是每天都在说一样!”我也愣住了;仔细想想猴子这话;确实有些道理。不仅在语言上;我看
她待人接物都有一些大家气质;很像是见过世面的大家庭中出来的女子;还真不像是个穷苦人家的孩子;后来的牧羊女。刚才在问到她年龄时;她也明
显有些慌张。刚才我没有想到;现在听猴子这么一说;我也觉得她确实有些问题。
猴子刚才和宋姨说话时情真意切;看起来像是真的很感激她。但是没想到;他心里却早已开始怀疑宋姨了。猴子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有城府了?
我本来想和猴子说说日记的事情;考虑再三;还是忍住了。
我看着猴子的背影;他闷头朝前走着;步子坚定而沉重;怎么看怎么觉得奇怪——他怎么越看越不像我以前认识的那个猴子了呢?
虽然宋姨将草地形容成地狱般恐怖的地方;但是我们一路走来;遇到的都是绿油油的草地、烂漫的油菜花;并没感觉有什么可怕;反而觉得是难得的美景。
翻过小山后;进入草地的腹地;传说中的恐怖草原终于露出了它的本来面目。
原本茂密的水草渐渐稀疏起来;远远望去;草地上到处都是臭水泡子。水泡子里寸草不生;只有几根光秃秃的芦苇或树枝;突兀地竖在那里。水面浮动着一层泛着白沫的厚厚绿苔;有的水泡里还漂着几只泡烂的羊尸;腹大如鼓;上面嗡嗡飞舞着几只苍蝇;看起来让人恶心又烦躁。
我和猴子也谨慎起来;手中拄着多吉给我们削的手杖;边试探着;边小心翼翼地往前走。在沼泽中行走;手里一定要有根探杖;好探寻坚实的地面或泥水较浅的地方;不然很容易就会陷到无底的沼泽中;可能连呼救都来不及;人就直接没影了。
我们行走的地方虽然是沼泽;但是雨水混合着泥水;极度泥泞。一脚踩下去;往往也要陷到脚踝;要费很大劲儿才能抽出来;至于鞋子早成了泥鞋。我看看脚上浮着一道道恶心绿苔的水;想着还是别洗了;就先这么忍着算了。
我原本以为所谓的草地就是这样;后来的经历告诉我;我太小看了草地;也大大低估了红军的能力。
没有亲身在草泽上行走过的人;怎么也想象不到草泽的可怕。
草泽上到处都是泥潭、陷阱;甚至是大片大片的沼泽地。一个不留神;就会被这片吃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