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之间,两眼便蓄满了泪水。
“老爷你可要凭良心。是谁说娶了我后再不纳妾的,又是谁说有了她后还会好好待我的?想当初你不管我们孤儿寡女的日日陪在那人身边,我有说过一句重话么?哪怕她去了,我也说过把庆宁过到我这边,可庆宁他死活不肯。我一个做后娘的,怠慢了他便说我狠毒,放纵了他又说我无情,如今我说些风凉话又怎么了?我碍着谁了吗?”
陈氏抽抽搭搭地吐出一番话。宇华恒听到她提到十多年前的事,心中愧疚感便冒了上来,暗自责怪自己性子太冲动,满是怒气的脸上多了一分自责,原本皱着的眉头耷拉下来,竟又有几许无奈。
“夫,夫人。我是气急了,你莫要……”
“老爷!老爷!”青衣小厮喊着跑进了正厅。陈氏瞪了他一眼,立刻背过了身,用帕子擦了泪痕,方转过身来。
宇华恒正愁不知怎么安慰,见状立刻装作什么事也没发生,板着一张脸喝道:“大呼小叫成何体统?!”
青衣小厮面色微变,讪讪喏了声,将手中信件交到了宇华恒手上,“老爷,这是,是三少让小的交给您的。”
“嗯。”宇华恒拆开了信,稍稍挪远了些,瞧着那白纸上龙飞凤舞的几行字,不一会,面色铁青,他狠狠将那信纸揉成了一团扔到了地上,气得原地转了几步,胡子愈加抖动起来。
“这个不孝子,这个不孝子!宇六,赶紧去寻赵叔,让他多带些人去杭州,不管用什么方法,一定要把那逆子给我绑回家来!”
唤作宇六的青衣小厮闻言,立刻躬了躬身,擦了一头的汗赶紧往厅外跑去。
宇华恒看着他远去,忽觉得心中实在忿恨啊。好不容易动用了祖上留下的皇家恩典得来了这么一门亲事,希冀那传闻中知书达理的景四小姐能够镇得住这逆子,他倒好,来个离家出走预谋逃婚!若是成亲当日那逆子还不回来,不但他宇家的老脸丢尽,更是得罪了官家呀!他还说什么来着?窈窕淑女君子好逑,爹是君子,儿是小人。爹老当益壮,不若纳个三房!宇华恒念着这句话,心中更加郁结难平,直气得一佛出世二佛升天,站在原地什么话也说不出来了。
陈氏见自家老爷脸色变幻不定,显是气得不轻,忙招呼百荷一道扶住了他:“老爷,可莫要气坏了自己身子。儿孙自有儿孙福,若是庆宁没这个福分娶那景家四小姐,庆岩也可嘛。”
宇华恒一听,面色稍微缓和了一点,他轻叹了一口气摆了摆手,“也罢,我累了。”
三人缓缓往里屋走去,正厅外的回廊内走出一名天青色锦衣长袍的清隽男子,他微微蹙着眉头,然后捡起了地上那个纸团。
白皙细长的手指轻轻抚平了信纸,逐字逐句地看来,原本皱着的眉头舒展了开来,竟轻笑一声,黑漆漆的眸中有几许笑意。
“岩少爷,三少都离家了,你怎么还笑啊?”贴身书童宇小天埋怨道,乌溜溜的眼珠子奇怪地看着宇庆岩。
“我在笑,三哥这回可把爹气得不轻。若是他不幸被赵叔绑回来了,可没好果子吃。”宇庆岩淡笑,温和的笑脸带着一闪而逝的趣味,“小天,走,我们也去杭州。”
宇小天瞪大了眼,“岩少爷,你也要离家出走?”
宇庆岩轻笑出声,“小天,你觉得赵叔能把三哥给带回来么?”
宇小天抿着嘴细细想了想,三少爷向来机灵,鬼主意特多,赵叔又那么一板一眼的,他立刻摇了摇头,随即眼睛一亮,“小天知道了!原来岩少爷是想帮着要把三少带回来啊。”
“聪明。”
“可是岩少爷,刚才小天也听到了,若是三少不回来,那么便是岩少爷娶那景家四小姐。这么好的姻缘,岩少爷你怎么不动心啊?”
宇庆岩挑了挑眉,偏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