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到了楼下,两人不约而同地留下了仆从,提了酒登上了楼顶。两人也不用杯,各自拍开泥封便开始对饮。方沐风看着楼下的万家灯火,开口道:“辛将军,我知道你要娶的不止我妹妹一人。”
辛追淡淡道:“皇上赐婚,不得不娶。”
“那就不缺我妹妹一人。”
辛追抬眼:“指腹为婚,母命不可违。”
“没想到辛将军事母至孝。”
“过奖了。”
“不过和将军将要娶的另两位夫人比起来,野儿蒲姿柳质,不能入眼。”
“方少爷太谦,以方少爷的容貌来看,令妹也不会丑到哪里去。况且娶妻不是选美,品质高洁,如何不能入眼?”
“我们方家上下三房仅有此一女,从小娇生惯养,被我们宠得刁钻娇蛮,恐怕到时不能侍奉姑舅,多有得罪。”
“我已开府另住,她为正妻,不必看人脸色。娇生惯养?难道到了侯府还怕养不起她吗?”
“方某无此意,只怕野儿小姐脾气发作,得罪将军而已。”
“我不会对付女子。”
“还有,野儿从小身体孱弱,时常生病,只怕无福侍奉将军。”
“哦?如此?不过我已延请神医世家的程夷非为家叔看病,正好可以请他为令妹调理身体。体弱么,自有人服侍她,何须她侍奉?再说,我相信到了侯府,她的身体会好起来。”辛追心道体弱是真,但现在不是越来越好了吗?方沐风处处自贬,目的不过是为了退婚,只是你不说出“退婚”两字,我便装不知道。
方沐风无语,他已将野儿贬至极低处,那辛独迁竟死不松口,且处处相让,看上去是非娶不可。如果他真能做到,野儿也不至于吃亏,只是他能相信吗?嘴上还是客气道:“辛将军如此替小妹着想,实是小妹之福,方沐风此处谢过将军了。”酒已喝完,话已说尽,方沐风长叹一声,告辞下楼。
等辛追下楼,惊墨到底忍不住:“主子,是沐小姐的哥哥,长得真象。他说什么?”
辛追冷道:“他想退婚。”众人一惊。卓青道:“那主子……”辛追忽然诡异一笑:“你说本将军肯么?”
第二日一早,牧冶刚起床,房门就被敲响,她还以为是程夷非来找她,让紫依去开门。门一开,只听紫依惊讶的声音响起:“大少爷!”
回到方家
马车在飞扬的尘土中渐渐远去,最后变成地平线上的一个小点,辛追站在晅城南门外的小山坡上目送牧冶的离去,心中不是不怅然的。云逸的到来,带来了方沐风,让他证实了沐野的身份,却又让方沐风将她带离了自己身边。他心中暗道:沐野,三个月后你终会在我身边的。继而转身大步而走,手一松,一张被他攥得皱成一团的纸飘然而下。跟在后面的卓青捡了起来,那是羽部昨日传来的方沐野的讯息:“方沐野,南郡富商方朋之幼女,年十六,腊月十八生辰。幼时体弱多病,性静婉,工书法。十二岁时师从世外高人滕毅,现为国师。婚配骠骑将军辛独迁,婚期明年正月。八月中由南郡至阳南方家别院休养,后不知其踪。方家暗访之。”这消息却是迟了。
回望晅城南门城墙,已经象是一座大房子了,一切都是那么平静,城外的小山坡上甚至还有秋游的游人登临远眺。牧冶眼花了一下,觉得那几个游人有点象辛追主仆五人,既而又摇头,昨日去告别,辛追尚是面无表情,只说“一路珍重。”应该不会来送,倒是惊墨卓青等人朝夕相处了二十余天,都觉得有些不舍。真正牵挂的是程夷非吧,这两天他除了去东门,回来便是为牧冶赶制丸药,一边又千叮咛万嘱咐注意事项,少食冷食及糯米食物,说她胃弱不消化,又嘱她天凉及时添衣,比常人多穿一件衣服,零零总总,弄得牧冶鼻子直发酸,差点就掉下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