尴尬。
程夷非将我们带进内宅,坐定后有些歉意道:“我这儿除了看病的,来访的人也少,后门也就没叫个看门的。那才那位是此间李大夫的女儿,在此帮忙的。有些怠慢了。”
我说:“嗯,我说来找人时,她只是不耐,一说是来找你,可就有些……”
他看着我一张似笑非笑的脸,窘道:“牧冶,我跟她没什么,你别想歪了。”
我终于忍不住笑出声:“程大哥,我还没想什么呐。再说就算是真有什么不也很正常?”
他忽然起身走到我面前停下,看着我说:“小冶,当年不够勇敢错过了你,我很后悔。我知道你现在很好,我已无非份之想。可是你也要让我有远远看着你的自由,是不是?这还是我在你那晨江学到的。你不用想着将我推给谁,也不用觉得歉疚,这是我自己选的。”
我无语,其实他很敏锐。这么多年过去了,我也希望他能早此找到他的幸福。但他以前从未称我“小冶”,想来说出此番话已经是一向平静的温润公子情绪比较激烈的表现了。
想了半天,我还是说了一句:“我也许没有立场劝你什么,只送你一首词罢:一向年光有限身,等闲离别易消魂。酒宴歌席莫辞频。满目河山空念远,落花风雨更伤春。不如怜取眼前人。”
但愿那挽儿,是他的眼前人吧。他一向不温不火,也许就需要一个火热的女子追他吧。
离别的时候,他温和地说:“你现在的身子不是当年的柔弱可比,也不需要丸药调理了,我也没什么可送你的了。倒是玮儿周岁了,我还没送什么礼物,前些日子在去止蓝替人看病,有人赠我几颗珠子,便算作是我的礼物吧。”说罢便递过一只锦盒。
我打开盒子一看,三四颗珠子约有拇指大小,竟是蓝幽幽的,想起一个传说,不由问道:“这,是传说中的鲛人泪么?”
他微笑道:“传说毕竟是传说,我也不知道真假,留给玮儿玩罢。”
回到归一堂,辛追已经回来了。我走进内室没一会儿,他便跟了过来,抱抱玮儿说道:“哟,玮儿今儿得什么好东西了?”纬儿依依呀呀地躲着他的胡子茬,他不依不挠地亲过了才让福儿抱玮儿出去。
他又伸手将我揽了过去,我知道李义必定是跟他汇报过了,也懒得再说。他将我越搂越紧,又来吻我的耳垂,忽而笑道:“夷非也是个长性的人,亏得他性子绵软,才让我拥有你。”又伸手来捏我鼻子:“你这么淘气,让人误会夷非,可别害了人家姑娘。”
我也笑:“前面她那样子让我想起王丽华么,谁都是假想敌。不过看姑娘的勇猛样儿,估计我这一出也就影响她一两天。弄得不好,夷非还就是在她手心里的。”
辛追大笑,一会儿唇舌便又欺了上来,直弄得我软倒在他怀里。唉,碰到他,总想依着他窝在他怀中。
我们一路闲逛着,直走了一个月才到无刃山,已经是仲春了。
准确地说,无刃山是在西南的北角,已近乎与西平交界,山势高峻,从山脚到山顶,一山不同季,山脚春意浓烈,而山顶却是白雪皑皑。无刃门的大本营却是在山腰中腹,其实是山间的一块大盆地,绿树成荫,溪水环绕,还有平整的水稻田。此时山中桃李正艳,看得我以为真是到了世外桃源。
在无刃门的日子真是分外轻松惬意,不止是我,辛追也是这么觉得的。
这次回云阳,最大的改变就是我不用辛辛苦苦地装大家闺秀了,反正两边的家人都知道我是谁了。除了在皇宫里宫宴上,我必须装腔作势应对,对王府里我是比较放松的。反正在晨江,我也不算是什么前卫的人,在这儿稍加注意,也不会惹人注目。但在京城里,神经总还稍要提起,也不能与云阳离得太开了。可是来到无刃山,那可真是山高皇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