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脑子不好的女人既没法获得贵妃青眼,更无法讨得父王欢心。而且昨晚之事闹得很大,庶母肯定也有所耳闻,那么这话算是提点了?
赵晗微微抬头,隔着屏风都能看清庶母正笑意盈盈地侧着头,望着自己包裹得严严实实的肩膀。他果然又见庶母抬手往东边轻点,徐徐开口,“那一位对咱们王府出手,有什么好处?没好处的事儿,为什么要做呢?这会儿这位怕也期望您能弄个水落石出呢。”
赵晗闻言,登时起身一揖,“儿子受教了。”
元春见状也连忙起身,却因为起得急了,身子又是猛地一晃,幸亏抱琴傲梅早已习惯,眼疾手快一左一右地稳稳扶住,可赵晗顿时吓得心头一紧。
元春再次坐稳,还自嘲道,“您别客气了,不然我还礼时再摔了,究竟算谁的错?”
赵晗默然:不由想起那千钧一发的瞬间。
那倒下的多宝格弹出的利箭,赵晗几乎没法反应,眼睁睁地看着他即将射进自己胸口,而就在这时,他大腿上骤然挨了一脚,他便再站不稳,猛地往后倒去,而他的庶母竟然面带喜色,之后箭头穿透血肉的声音还在赵晗耳边回响,他看着庶母步他后尘,“扑通”扑倒在地——好在元春已经学了乖,懂得用手撑地,及时护住了自己的额头和鼻梁。
赵晗这时脑子里嗡嗡作响:您肚里还有我弟弟或是妹妹呢!
这会儿王府各位管事和仆从及时展示了各自的才干,压根没人再等脸色毫无血色的刘娡发话,利落地卸下门板,并铺好床褥,仔细抬着元春回到她的院子。
至于赵晗,他也只呆愣了几息的功夫,便利落地爬了起来,追着元春而去——只要长着眼睛,都看得出大爷恐怕什么伤都没有,当然,惊吓除外。
万幸,元春也只有箭伤,其余地方连个破皮淤青都没有。
说起那惊险一刻,元春以前想不通透的事情也都有了答案:前世赵晗应该中了招,虽然性命保住了,但这次重伤也害得他早早去世,甚至连子嗣都没留下。
爱重的嫡长子在王妃的院子重伤,刘娡和大姑娘面对暴怒的赵之桢,下场可想而知。
这二位诡异地想到了同一件事儿,虽然结论南辕北辙。
赵晗轻轻舒了口气,“您没事儿可真是太好了。”
元春忽然道:“您不能给我说出去。”说完,给抱琴递了个眼色,“把我宝贝拿来,请大爷瞧瞧。”
抱琴乖乖去了,然后捧出一副精巧又厚实的小垫子,规规矩矩地举到赵晗眼前。
赵晗奇道:“这是何物?”
元春骄傲地介绍道:“膝垫啊。当时大姑娘在院子里说些‘旧事’,我这儿怎么能装听不见?又怕到时候得仔细分辨,这才绑了这个在腿上,万没想到……歪打正着了。”
到王妃那儿自辩,肯定是跪在地上说话了。这也是为什么踹过赵晗,膝盖硬生生地触地,元春的身上竟没什么皮肉之伤的原因。
话音刚落,房里便静默一片,而元春笑意不减,抱琴和傲梅也对视一眼:咱们就知道会是这样!
元春的意思其实很明白:大爷,我也是有私心的,救您也是顺手为之,你也不要太拘谨,更不用时刻放在心上,不然咱们没法好好说话了啊。
赵晗也忍不住扶了额,而看着王府大爷这副似曾相识的样子,元春恍然:贵妃、王爷和大爷的扶额也是一脉相承啊……不过自己最近好像也会这样,真是近朱者赤。
隔了一会儿,元春才又问,“大爷您腿伤如何?”
赵晗轻声道:“青了。比您也轻多了。”
元春点点头,“以后我不会再穿那双鞋了。”
房里又静了一回,唯有元春依旧笑盈盈地端着茶盏,细细品味着药茶的“清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