背地里再去转卖,好歹卖得更贵些,不让北狄人实力增长得太快。
于是赵之桢又道:“我估摸着,如今费家在关口的那位大管事就是父皇的人。”
元春轻声道:“边关那样要紧的地方,圣上怎么不安排心腹过去如何放心?王爷不肯让咱家的管事到关口开铺子,不就是担心落个‘监守自盗’的罪名?”
赵之桢干笑了一声,“我是不怕父皇多想,宫里还有妃母替我分说呢,”说着他便惆怅了起来,“我是担心我的好大哥啊。如今看来,也算是先见之明了。”
元春闻言心中大惊:这可是王爷头回把自己对兄弟们的看法直接宣之于口——重要的是,他这份不满简直溢于言表了。
赵之桢又道:“你早看出来了不是?只是不肯多说。”
依王爷不爱说人是非的性子,毫不避讳地跟她说着亲兄弟的“坏话”,又引着她说些心里话……这是推心置腹了吧?
元春这会儿也没办法再自欺欺人了:什么因为一句话涉及皇子争斗而触怒王爷,落得个比前世还惨的地步,真是想都别想了!
元春只得道:“我搬弄是非,您就喜欢了?”
“你会搬弄是非?”只凭朦胧的月光,哪里看得见彼此的神情?赵之桢伸手便糊在了元春脸上,“我怎么不知道?”
“您别把我想得太好,”元春面皮微热,“我也是有私心的。”
“私心也能说得这样理直气壮,可见是问心无愧。说起来,”赵之桢语气悠然,“你跟旁人不一样。”
在他心里,刘娡和韩续都太偏心娘家了。其实偏心娘家也是人之常情,赵之桢不是不能理解。去了的刘娡不提,只说韩续嫁进来也有些日子了,掌着王府中馈,又跟娘家经常来往,消息自然灵通,可前些时候他心绪不宁的时候没见韩续宽慰襄助,连提醒娘家都没做到,可如今韩家处境不妙她倒先“病倒了”……
赵之桢不会抱怨自己的王妃,毕竟这是父皇和妃母指来的,但谁也拦不住他跟元春感慨,“总觉得自己这些年活得忒窝囊……”
元春抬手按住了王爷的嘴,“您信得过我,我便斗胆多说几句。”说着便凑到了赵之桢耳边,“您要是窝囊,已然握稳了北面大营的帅印又怎么说?太子和大皇子……这些年又有何进益?”
太子那边费大公子的收尾还没扫清,又添了个逃跑的管事;大皇子倒是收买了若干士子,可若是北面盐铁案发,又不知得许下多少官位才能暂保平安,前提还得是圣上无心在此事上发作。
至于圣上……
元春声音极轻,“要我说,北狄人还是时不时地打过来,南边那位好不容易咽了气,西南平南王便要趁火打劫,您说圣上作何感想?”
这还是老天爷给面子,这几年没什么天灾。总之,您父皇活得可比您窝囊多了,坐拥天下,心想事成的时候可谓屈指可数。
话外音赵之桢如何听不出来,他深以为然之余还腹诽了一句:你还没算上父皇为了帝位殚精竭虑的日子。
不过议论父皇只能点到为止,真正让他郁闷的还是自家弟兄,“为了个下人,居然也肯亲自上门,我这个大哥啊……”
“这不正是告诉您,那逃跑的管事牵扯不小吗?甭管您情不情愿,在太子那边看来,您没出手堵住那逃奴,便是说您更偏向大皇子了。”元春小心翼翼道,“其实也没冤枉您不是?真像三殿下那样无欲无求地过日子,您可心甘情愿?”
赵之桢沉默半晌,忽然大笑出声,“知己啊。”
他闭口不提太子,可不是因为他对太子十分推崇,而是不满到了……懒得再提起!
兄弟之间分分合合,互抢地盘都是常有的事儿。
反正赵之桢就没想过兄弟们和和气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