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既可了,即便知道渊已经死了,连尸首也看不见,深埋于冰渊谷底,她还是觉得郁郁寡欢,了无胃口。
教主却不在意,自言自语着:“若是早知你与他之间的情意已到了这般地步,我便不杀他了,留着他,还愁你不听我的吗?”又兀自走向窗边,望着绵绵小雪,冷哼道:“狗皇帝,我要让你看看,天下究竟是属于谁的,颜若水,你可曾料到我还能东山再起,让你的宝贝儿子喜欢的女人爱上别的男人?我就是要你们痛苦,不!全都不得好死!”
她冷冷地听着教主疯言疯语,只当是心智走火入魔之人,不去理会。
有些自讨没趣,不过教主也不在乎,有了沉霖在手,他便仿佛已将天下囊括,至于她闹点小别扭,那又有何关系?他有的是耐心,虽然渊死了,但沉霖的父母还活着,只要能找到他们,天下依旧是他的。
教主见既然她已肯进食,便嘱咐日影多加照看,先行离去了。
望着他的身影,她狠狠地低声骂了句:“老变态……”
第一次听到这个词,日影有些好奇地抬头望了望她,却见她又兀自喝起了粥,并无其他表示,便又坐在了门边的椅子上,看守着她。
窗外飞雪声格外烦响,她闷闷不乐地坐在屋里,一旦从渊死去的事实中挣扎出来,清醒地接受了这个事实,时间便开始漫长,漫长得足够她回忆起从前的点点滴滴。
她兀自走向屋外,日影亦不阻拦,只是奉命跟着。她穿过回廊,走过那个转角,明知不会再有一个白衣少年与自己撞上,却还记得,他那时的笑容,那时的声音。坐在转角处,她怔怔地望向走廊外,绵雪纷飞,将尽冬季的雪桦园格外寒冷,却不及她心中之寒。
看看那枝较矮的雪桦树,还是生不高,她记得走时他曾折下几枝,说是消暑怯热,倒也真真有效。
看看那口覆雪的井,井水恐怕已经冻结,她记得那下面别有洞天,还是他带自己去的。
看看那蜿蜒的回廊,她曾与他并肩走过,她还说他的目光像是她的影子,让她很不自在,那时他只是笑了笑,走在了她的前头。
看看这个飘雪的园子,冷得让人心寒,以前来时她怎地未发现呢?
四季轮回,自春而始,依冬而止,与他相识于春始冬余之际,诀别于秋末冬初之时,来如浮云去似雾,转瞬化作雪中尘。唯这雪桦四季不变,绵雪脉脉,还如一梦之中。
她轻声叹了口气,凝成了水雾,翩然褪却,消散净尽,而那些彼此共有的回忆,却不是叹口气,便能轻易地散去的。
很想微笑着面对,故地重游,当是感慨万分,欣喜无比的。她却觉得沉重地张不开嘴角,明明自己一路奔波,愈渐消瘦了,还是觉得如此沉重,如万石巨石压在心头,连喘息亦带着疼痛。
“你究竟是如何做到的?无论何时皆是笑着,有何可笑之事呢……”她望着纷然落下的白雪自言自语道,惟愿自己也如这轻盈雪花,就此飞走,这样的事实太沉重了,她只想放下一切,远走高飞。
日出东方,是难得的晴日,积雪消融,暖风习习,流光重幕。她只觉着心里暗如阴天,风雨潇潇,兼有细霜飞雪,浑身难受。
身后许久不语的日影开口了:“公主,若是觉得难受还是回房休息吧。”冷淡客套,不含一丝感情。
不像渊,若是他在的话,会如何呢?一定会柔声责怪她,这么大的人了还不懂照顾自己,然后窸窸窣窣地说一些妈妈教导孩子一般的话,再为她披上披风,或许还会轻轻敲一下她的脑门,不顾她的横眉竖眼,放声大笑。
又是他,满脑子皆是他的音容笑貌,似是漫天的云彩,悠然飘过,如影随形。望着天上云卷云舒,庭中雪花寥落,她说不好,是不是一路上受了他的照顾,他现在要她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