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任她差遣的奴仆了?
而她亦从他的表情中看出了他老大的不情愿,便猛地咳嗽起来,估摸着装得有些过头了,竟当真咳出些血丝来,她不禁苦笑,这回可是下了血本了。
见她久久抱病在床,而此罪魁祸首又是自己,师父也是有命在先,他心中虽是不甚乐意,犹是慢腾腾开了口:“说吧,想吃什么。”
见奸计得逞,她并非即刻喜形于色,犹是缓缓轻咳,以袖掩面道:“你若是不愿便罢,指不定因着埋怨我,在饭菜里下些什么呢……”言罢,又重重咳嗽几声,以示哀怨之情。
他的眉头拧得更紧些了,不知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惟愿快些了事,好敬而远之。便道:“少卖关子了,我既是开口了,便没有做不到的。”
看来他是应承下这事了,她方淡然道:“近几日清淡惯了,又是苦药连连,口中一直无味。我听闻山中溪下多脍鲤,便想能否一尝……”
“不行,海味乃是发物,不利于伤口愈合,受伤时最忌此物,若是要尝,那便待伤好后再说。”他立时否决了。
她却似中了彩一般笑盈盈道:“那你这言下之意,便是待我这伤好了之后,你亲自下厨了?”
他一时语塞,本可推脱过去,如今是中了她的套了。
她犹是不依不饶,笑道:“你不是说,只要你开口了,便没有办不到的吗?那是一言既出,驷马难追了。再者,那是他日之事了,今日我尚未用膳,你看眼下何如?”
“那你想怎样?”他深锁的眉宇表露着叵耐之色,手不住地摩挲着门把手,偶尔踱步几寸。
她太息一声,垂首道:“此前曾尝过渊做的糕点,一直心中惦记,久未忘怀。如今是人间地下两相隔,难再一尝那极致滋味了。也不曾寄望你能再现那般滋味,只是忽然想吃些甜的,也不知这……”半语半休,长袖半掩,偷眼而望,极尽十六七岁少女憨态,浅含几分撒娇讨巧。
按理说来,以君溟墨这般生冷性格,这些娇柔作态是不起作用的,出乎意料的是,他竟皱着眉嗫嚅道:“真是不让人消停,那你等等,我尽量罢……”便逃也似的出门去了,惟余一扇门扉迎风一摆,咯吱作响。
她也同那门声一般咯咯低笑起来,自那夜后她便摸索出了君溟墨的性格规律。与自己那猥琐老爹惊人地相似,皆是受不住女子自然而然的娇态。尤其是提及了老教主,知道老教主偏袒她这为数不多的一位亲人,还因此教训了自己,他哪怕千万个不愿,也不敢忤逆了。
心情顿时一片大好,她端起药来一仰而尽,虽则苦不堪言,眼下她尝来却是甘甜滋味。床正就窗畔,她单手托腮,卷起竹帘,望向窗外。经了几日春寒萧瑟后,一些花叶已褪去光彩,然多半犹是傲立树杪、尽态极妍。道是人间四月芳菲尽,山寺桃花始盛开,如今四月中下旬,也恰是这片光景了。平莎茸嫩,垂柳金浅,春风闲画尽十二阑干,有此胜景,此生何妨蹉跎年岁?
水云居旁皆栽修竹,以明主人之志,然不知何年何月,竟兀然窜出一棵桃树来,山里轻寒轻暖,最宜花树生息,多年来那桃树也长成了模样。此际正值桃夭灼灼时分,多情春风过也,嬉闹里牵了一瓣绯色相随;又道是春风无情,那桃花于半空打了个旋儿,便无辜坠落了。
花落窗前,她执起相看,却是轻笑几分,梨涡浅藏,较之前两次见落花时,又分明是另一番模样了。而此间轮回往复,世事沧桑,又岂是一朵桃花可以知晓的?
她不禁忆起中学时代曾学的一首古诗,便吟诵起来:“去年今日此门中,人面桃花相映红。人面不知何处去,桃花依旧笑春风。”门非此门,人非此人,即便是花,也非是那年光鲜了,怎能叫人不由心感慨?
“好,这诗作得真叫绝了。”她回首望去,但见江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