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
“大概还需要多久的时间才能复原?她现在的状况还不适合移动吧?”回想起在手术室里那漫长的煎熬,他实在无法轻易让她离开床榻一步。
“我会评估的,你放心。守了这么多天想必你也累了,先去歇会儿吧,短时间之内她还不会醒过来。”看着段千城泛黑的眼眶、血丝密布的眼球、凌乱的黑发、长满胡髭的下颚,他再度回想起多年前的自己,不过看来段千城比他幸运多了,至少汤羡云保住了一条命。
他是该好好睡一觉,然而汤羡云获救这个事实让他兴奋得睡不着,他只想待在她身旁数着她的呼吸,只要看着她就觉得好满足。
再度移往病床畔,段千城的眸光就这样胶着在她苍白但依然清丽的脸庞上,唇边忍不住挂上一抹笑,连日来的等待总没有白费。执起她冰凉的小手,密密包裹在自己温热的大掌中,熨帖在自己瘦削的脸颊上,他就连心也跟着微笑了起来。
丝毫没有注意白奴是什么时候离开的,因为这世上他最在乎的人,是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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汤羡云自从知道他打算带她离开罪恶之城到另一处安静的地方养病,她就再也不能忍受待在这几乎让她窒息的地方,迫不及待想逃出去。
拗不过她的苦苦哀求,也看不过她对着窗外发呆时那种孤独寂寥的神情,他终于在白奴的许可下,带着汤羡云前往白奴在多年前就已购置的森林小屋。由于白奴不定期会前往那儿小住几日,屋子里的设备都还算完善也不必费心整理,一到就可以立即住下。
就像白奴所说的,开刀过后她的身子虽弱,但只要心情愉快便能加速复原。到这里来之后她比较有人气了,偶尔也会让他逗笑,虽然她忧郁的时候仍是居多,但是比起从前已经好了太多。
他不知道自己从何而来照顾病人的耐心,非但把白奴交代的事牢记得一点不差,甚至比专业医护人员还细心,连他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原来爱一个人可以这般的付出、不问代价。
他到罪恶之城快一年了吧?从初次见面时对她的不以为然,到她严刑对待时的深恶痛绝,到她险些没命时的担心受怕,原来他已经陪伴她这么长一段时间。
当初他绝对没想到自己会爱上她,但爱情就在无法预料的情况下降临了。她的身影、泪眼、无助与彷徨、逃避与自虐,全都成了他最抛不下的感情枷锁,当她困在噩梦中茫然无依的时候,是他最心痛的时刻,尤其明白她的心中根生着另一个男人的影子,他的无力感能够向谁诉说?
原来他一直以为爱情只不过是人生中的小插曲,没有必要投入太多心力,也不必费心经营,合则聚不合则散。唉,他的想法的确是太天真了,没有真正爱过,怎能体会那种甘愿为对方付出一切,就算没得到回报仍一个劲儿投入的傻气与执着?
然而,他真能做到无怨的境界吗?不断地付出就像石沉大海般没了踪迹,如此下去,他还能依然无怨无悔吗?不!在他心中有个强烈的渴望,期盼着有朝一日,汤羡云也能以相同的心待他。
“千城,你过来一下。”坐在前院享受日光浴的汤羡云出声唤他,细柔的嗓音飘散在清幽的竹林间,拉回他的凝思。
“怎么了?”当他由竹林里走出来的时候,手上拿着刚刚截下的一段翠绿竹子。他答应帮她做一个老式存钱筒,也已经找好材料,也许待会儿还可以做几管竹筒钣大饱口福。
“你看看那边,好像有人朝这里跑了过来。”小舍前方是一片绿油油的茶树,只到腰部的高度无法构成视觉的障碍,因此人影虽然离这里还有一段不小的距离,却也可以看得出来。
“是耶,我们就在这里等看看他要做什么。”将竹子搁在一旁,他坐在她身侧另一张竹编的小凳上优闲地伸着懒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