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讶吧?她先打破了沉默。
一点不假,是很惊讶。我答道。
不请我进来吗?
我这才反应过来,赶紧闪在一旁说,进来,进来。
她抬头环视一下四周,没等我开口就一屁股地坐在沙发上。我问她喝温水还是冰水,她回答说和我一样即可。我进厨房倒了两杯冰水,一杯自用,一杯给她。她没说话,连简单的谢谢都没有,眼睛盯视着对面的书架和唱片架。我则在沙发的另一侧坐下。
片刻,我微笑着轻声问道,找我有事吗?
她仍旧没有搭理。于是我认定她心情不好,只是刚好路过又刚好忆起那晚的事就上来坐坐而已。于是我也不再追问下去。
我换了个问题:是了,我叫树。你怎么称呼?一直忘了问来着。
蓝。良久,她才轻声回答道。
终于从她嘴里挖出一个基本信息:那就是她的名字叫蓝。
我又问,那晚过后没再喝那么凶了吧?
蓝毫无表情地看了我一眼,没有说话。
我拿出一根红双喜叼在嘴上,用打火机点燃。然后递给她一根,问:要抽吗?
不。她回答得简单果断。
就这样,整整两个小时,蓝坐在沙发上几乎一动不动,活像一个伤心的人偶。问她问题,也是迟迟不见回应,好像思维处于短路状态,非要经过一定时间才能连接上一样。
我相信这两个小时是全世界过的最慢的两个小时。最后她起身告辞说,原谅我的无礼。我笑着说,没事,有空再上来坐坐。她什么话也没在说,然后就离开了。我看着她的背影,不禁想笑出来,转而又心生奇怪。她怎么会突然上来,什么也不说,只是静静坐两个小时就离开呢?
第二天晚上,几乎同样时间,8点左右。蓝又来敲门了。她进来后仍旧坐在昨天坐过的位置上。她接过我递过去的冰水,一声不吭。
工作还顺利吗?我问。
挺好!
她盯着的不知道是书架上的书还是趴在上面瞌睡的卡夫卡,我问:你喜欢看书吗?
是!她仍旧是不痛不痒地回答我的问题。好像是对我提这样无聊问题的不屑。
我决定不再说话。我们就这样沉默着。两个小时候她又离开了。不同的是,今晚偶尔会看一下窗外。
接下来的几个晚上蓝都来敲门,无一例外地坐了两个小时候又离开了。持续一个星期,过后就没再来了。这个叫蓝的女子,在斑马线偶遇的女子,居然连续一个星期来敲我的门,然后默默地坐上两个小时候离去。这种事情我还是头一遭遇到。真是天大的笑话。说出去都没有人相信。这种事却偏偏让我给遇上了。我不禁瞄了一眼正卧在沙发边上闭目养神的卡夫卡,心想:先是卡夫卡来突然出现在房间,后来又来了个叫蓝的女子。莫非是上天见我一个人孑身一人寂寞不成?这年头尽是些稀奇之事。
第7节
7。
大约两个星期后,我在一家叫缺书店的店铺再次见到了蓝。
书店位于白领时常出没的天河北商业圈附近。据说店名和爵士乐有关。当时,店主老缺和朋友在酒吧喝酒,酒吧里正放着Chet Baker 的My Fanny Valentine,正在苦心琢磨书店名的他,灵感突发,于是chet’s bookshop诞生,中文音译缺书店。虽名叫缺书店,但店里并不缺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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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店的外观看起来不太像一个书店,从橱窗望进去,见到的都是马克杯,T恤,吊灯等各类饰物。进入店内,中间摆放着的暗橘色沙发,舒适而温暖,柠檬黄的墙壁两侧有深褐色的书柜,书柜上摆放着大量原版的英文图书和港台版中文图书,还有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