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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得令狐冲随茹家父女离去,地牢中便只余下了我们三人。林善长问道:“敢问二位身份?”
左冷禅道:“左某暂居嵩山掌门之位,这位是华山派君子剑岳不群。”
我点头道:“正是。”
林善长脸上划过一丝古怪神色,似是讶异,自嘲得笑道:“到不曾料想林某区区小人,能劳烦二位掌门前来。临死前还见到两位武林名宿,倒是不虚此生了。”
我闻得他笑声中大有苍凉之感,又掺杂三分恨意,与他年龄极不相符。茹廉先前说林善长想着要以林家为依仗,让他允许二人成亲,或许并非此人之意,而是他加工掩饰了。如今看来他并不是个执迷不悟的愚人,反倒看得通透,知晓自己必死,仍旧这般坦然,好一个性情中人。我不免心下暗叹,有几分可惜。
左冷禅却依旧面不改色,语带凉意悠悠得到:“林兄台,你纵然不俱生死,也总该为茹小姐思量一二。”
林善长闻他威胁之言,脸上一阵扭曲,忽然紧紧盯着我二人道:“你们若是要林某人性命,今日自可拿了去。林家的秘密,林某人也懒得带入棺材,一并告诉你们便是。但我要你们一句话,绝不可动茹家之人!左掌门,你敢不敢应下?我素来听闻岳掌门高风亮节,想来君子一诺,重如千金,又不知当不当的起?”他原来瞧着左冷禅,忽然又转过头来看我。那双亮堂的眼睛存着骇人得锋芒,再次看去,却又分明是一片哀求。
我心下一叹,沉声道:“岳某自是言出必践。”
左冷禅冷哼一声,也回应道:“左某答应你,若你所言非虚,自不会对茹廉及其家人动手。”
林善长喃喃道:“可笑我还曾期冀,能用林家镖局再行谋划谋,谁知晓他茹廉竟是你五岳中人,真是色令智昏……”他默然不语了一会儿,我和左冷禅只静静得等着他。忽地他抬起头,开口便如同一道惊雷落下,炸得耳边隆隆发响:“林仲雄并非林远图的儿子。”
我失声道:“你说什么?”余光却瞥见一旁左冷禅也是神色大变。
他面无表情道:“林老太爷没有亲生儿子。现在林家的后人,均不是他的血脉。而林家的武功——”
我心下翻滚着惊涛骇浪,被这般不可思议的武林秘辛所骇,不由屏息细听。
林善长怪笑了一声:“江湖猜测不假,林震南父子的确没有学到老太爷的真本事。但并非是他们资质不够,而是老太爷压根就没有传给他们。他传授给林氏中人的只有剑法,这套江湖中盛传的无名剑法,唤名辟邪。福威镖局的当家林震南练的剑法,便是这七十二路‘辟邪剑法’!”
无怪乎这‘福威镖局’一代不如一代了。但他所言虽是合乎情理,我心下却疑窦陡升,一个侍奉的下人,纵然幸得林远图指点一二,练得了武功,怎能如此清楚?又为何会告知我二人?
他却没有停歇得道:“林家老太爷待我素来亲厚,这次来到扬州颐养天年,便让我随他。老太爷寿终正寝之后,林震南办完丧事,便要匆匆赶回福建。我与他提起妍真之事,谁知他竟是,竟是……”昏暗中,他面目狰狞羞愤,我当即便明白林震南十有八九是拒绝了他,彼时他情障入心,自是不甘心罢手。
“……我出了院落门,彷徨无措。在外逗留了好久,夜半才回到院中。忽然想起林远图有几次与人饮酒微醺,我服侍之时,他曾提过自己的武功‘传下是剑法,而剑谱……’我那时没有留意,如今林震南这般寒心,我反倒慢慢回忆起来。”
他忽然脸上露出异常微妙的笑容,看着我与左冷禅二人,仿佛是注视着掉落入命运漩涡的虫豸,充斥着怜悯;又似乎是享受着吐露着秘密的时刻,充满了快意。左冷禅脸上隐隐露出狂热,令我心中愈发不安,在这幽森安静的地下密室,烛光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