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心假第二人之手,便亲自上阵。这些功法中,有些秘籍字迹模糊,要加勘正;有些已散作一团,前后颠倒,需要排序,耗费时工巨大。我一连好几个月都在忙于此事,竟没有空多想其他。
莆田少林寺的藏经阁号称保罗天下武学,但我的想法却与之完全不同。人人都知晓少林中有武功高深前辈坐镇,纵使是这般,夜探藏经阁武林中人的却从未少过。我若是仿照少林,成立了这一般的“传功殿”,江湖中人窥伺我华山剑法久矣,定有不少会犯险作恶,平白无故引人注目。再者,我华山此刻门派中高手匮乏,实力大减,而江湖中好手不知几何,倘使保不住这华山秘籍,为人窃取,我华山不免让人笑掉大牙,在江湖中再无立足之地。
我所构想的那“传功殿”,并非真正的一座楼阁,而是一个独有其人的组织。那一本本典籍,到时候也绝非堆放在一起,供人雅观;而是藏于后山之中。但在后山师叔闭关所在一旁,开辟一处剑洞。若门中记名弟子要研习其中一本功法,得了掌门允诺,便独独将那典籍放在洞中,供他揣摩,却不允许他带出剑洞。
料想我师叔们这般的气宗高手,武林中可堪企及的已是凤毛麟角,若能敌他三人联手,怕实属罕见了。有这般震慑,加之我不会将华山内门的上乘功法放于“传功殿”中,自也不惧宵小歹意。
华山核心的上乘功法,依旧是师徒口口相传,非亲传弟子不得习之的。
如此这般,门中记名弟子的实力便可提升下去,更能构建起于我华山亲传弟子下的第二等实力。此种改变,或许三五年还见不得什么成效,待过个十年,二十年,我华山便可恢复元气。若是受我华山感染,能改变江湖中师徒闭塞的状貌,想来百年后中原武林便不会式微了。
除了整理气宗功法,我却也收集剑宗的剑法。君子有教无类,我自也是一视同仁,剑宗虽被我气宗看作旁门左道,到底是我华山流传的一脉。身为掌门,我并不打算一位坚持门户之见。只要去其糟粕,取其精华,罗列“传功殿”中,又何尝不可。
我本以为我做的并不引人注意,但一日捧着拓本,走出后山的一个石洞,却见一个身着青衫的老者站在洞口的平台上,侧对着我遥望华山山景,身形清矍。
我深吸了口气,行礼道:“风师叔。”
他转过脸来看我,我微微低头,并未抬头直视,以示尊敬。就听见风清扬道:“你是岳不群?嘿,杨清远倒是收了个好徒弟。”见我沉默不语,他又冷笑一声,抛给我一物。我接了,方才见是一卷东西,还未来得及打开,就听见他道:“……若是让那老匹夫见你收罗我剑宗中物,指不定要被你活活气死。”
见他言语间多有嘲讽不敬,不免开口道:“风师叔,我师父已逝。”却不辩解我收辍剑宗之物之事。就见风清扬脸上虽是不变嘲讽,到底言语里露出几分凄凉。
他道:“我剑宗与你气宗,在你看来,倒是如何?是了,他那日不让你上场,想来是有了存意的。杨清远门下居然有你这等人才,他倒是眼光非凡。”
听他提起玉女峰大比剑,我不免心下一颤,只觉得那“眼光非凡”这四字倒不似夸奖,没有接话。
他冷冷道:“你是要把我剑宗功法,也一并放入那劳神子‘传功殿’里头么?”我点了点头,却想,我那几日与师叔说的话,怕是被风师叔也一并听取了。只是不知我师叔们知不知晓有旁人在场,若是知晓,却并不阻拦,却是有些奇怪。
风清扬冷哼一声:“性子和他一模一样,好生无趣。”说罢便一拂袖,我向前迈了几步,跟到崖边,眼望他瘦削的背影飘飘下崖,在后山隐没。打开手里头那卷绢纸,却见是一张后山的山形图,上头标记着偌大华山的几个地方,想来是他剑宗存放功法之地了。
我望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