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礼心中挂记,料想容娘必定伤心之极,想着要好生开导一番。孰料容娘说得一番话,倒叫他心中起伏,再难放下。
“……不过是无依无靠的人罢了,总怕吃亏,便装的很强,无甚好计较的。哥哥不必担心,若做错事了,我自会领罚;若是无错,我是断然不会为难自己的。”末了,容娘居然朝守礼嫣然一笑,很是洒脱。
守礼勉强一笑,放下药膏,叫小环好生给容娘上药。
小环却侧了脸,泪水滚滚而下。容娘便笑骂她:“傻子,有甚好哭的,还不快来帮我看看背后!”
那娇嫩的后背,两条触目惊心的乌青棒痕赫然在目。小环越发哭个不停,索性叫春雨上药。
春雨到底生疏些,手下忽轻忽重,只怕弄疼了容娘。谁知容娘只是静静的趴在枕上,眼睛直直的盯着房中某处,却是纹丝不动。
外头有人轻轻进来,却是卫大娘。春雨正要告诉容娘,却见她家小娘子瑟瑟的落下泪来,且泪流不息,直哭的身子抽搐,口中含糊喊着乳娘。
卫大娘见此,哪里忍得住,呜咽着赶过来,搂紧容娘,心中一片哀伤蔓延。
……
次日破晓,守礼晨起练武,庭院中却已听见霍霍枪声,不觉一惊,提神一看,不是大哥却又是谁?忙命小厮唤起守平,候在一旁。守中一套枪法练尽,气息平稳,眼神锐利。守礼两兄弟垂首不敢直视。
良久,守中始道:“祖父年近五十,官至节度使,武艺无一日暂停。父亲亦如是。我徐家家风,徐家儿郎须得习武知文,保家卫国。你二人可能做到?”
守礼抱拳行礼,道:“小弟当尽力。”
守平心知今日须逃不过这劫,亦抱拳道:“知道了。”
守中将手中抢一提,沉声道:“拿枪!”这是要试武艺了。守礼取枪近前,心中跃跃欲试。练武者就怕遇不到对手,平日武师对他们总是点到为止,甚为客气。今日与大哥对试,大哥殊不会手下留情。
守平战战兢兢立于一旁,正想稍后当如何交代,却听大兄喝了一声:“一起上。”
守平听了倒是一喜,心道浑水摸鱼总成,大头让与六哥,自己伺机出几枪也就罢了。将枪一提,入得场来。
今日守平算盘却全打错了。纵然守礼一向勤勉,然守中舞枪,干净利落,全无一丝多余动作,枪枪打在两人的破漏处。他下手又狠辣,真真是没有留情。守礼倒还力挺,守平只觉全身处处火辣辣,只怕断了骨头,脚都软了。却还不敢退场,一有退后的心思,守中的枪就逼了过来。守平只觉十分难堪,到后来索性一通乱舞。守礼错愕,恐被守平误伤,遂退后几步。守中冷笑几声,啪啪啪数下,打在了守平的几个关节处,守平再无还手之力,颓然倒地。
守礼欲扶,守中将枪一挡,道:“让他好生反省一天,不许起来。”
这番阵势早已惊动全府,老夫人夫人张氏容娘皆匆匆赶了过来,却见守礼鼻青脸肿,身上衣物都被刺破,在晨光中萎缩在地。众人无不心疼。
然徐夫人昨夜刚答应守中,要好生管教守平,再者,慈母多败儿。此时自是开不了口,只噙泪看着。
老夫人心疼得眼泪横流:“大郎,你要考究武艺,却也无需如此手段啊!我的七郎,可疼煞你了!”老夫人命小厮们去扶守平,却无一人敢动。
守中道:“祖母,既由孙儿管教他们两个,您就请回吧。”
容娘一旁听得抖索了一下,这话硬的!张氏冲她使了个眼色,容娘会意,两人搀扶了老夫人就往回走,老夫人尚不肯,容娘轻声道:“祖母,您还要护着七哥,七哥会被大哥打的更惨哩!”月娘看了容娘一眼,她一向说话婉转,未见有哪家小娘子说话如此直接。却发现这话实是管用,老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