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儿一听也能猜出个大概,便不再追问,叹息道:“虽然是薛家不对,但是这么一闹,两家终究也要疏远了,于他们倒也许没什么,二爷奶奶夹在中间,可该如何是好?”
王熙凤虽然不认为林家兄弟当真能有多大的出息,可毕竟是贾琏特意拿出来说的,便是单为了夫妻关系相协和睦,她也不能不放在心上,因此这段时间一直有意对林家示好。
平儿是王熙凤仅存的贴身大丫鬟,两人平时焦孟不离,自然明了她私下的小动作,知道她想同林家打好关系,不过薛家比林家多了一层血缘关系,两家现在势同水火,王熙凤若想要两面讨好恐怕不易。
“走一步看一步吧,事情不到跟前,谁知道会发生什么,没准赶明儿两家就和好了呢?”王熙凤没怎么放心上,对着平儿一通牢骚抒发了心中的负面情绪,便感觉疲惫上涌,因道,“行,时间不早了,你也早点休息,我是撑不住了,先睡去了。”
平儿忙搀扶她起身,打起帘子。
两人一进内室,正对上贾琏的目光,王熙凤愣了一下,侧眼去看平儿,带着些许责备:“不是说二爷睡了吗已经?”
“不碍她,为着省亲园子忙了整天,我确实困了累了,久等你不来,先眯了一会儿,刚刚就醒了,见你们还说着,就没出声。”贾琏坐起身,拿着床头的棉袄披上,叹道,“你都说了府上出了大事,我哪里能安心睡过去。”
“也不算多大的事,横竖牵扯不到二爷身上,赶紧睡吧。”王熙凤见他眼下青影浓重,满脸倦色,不觉心疼,话音也放轻了不少。
“我都听见你们说话了,我就问一句,这事是不是已经完了,也没个官府来人问问?”贾琏虽然困倦难当,却揉了揉眼睛,神色肃穆。
两人结为连理至今,王熙凤拢共也没见过几次他这样郑重其事,虽然不解缘由,也多了三分看重,道:“是不见人来,怎么了二爷?”
“这两拨人是在哪里遇上的,后又打上架的呢?”贾琏又问了一句。
这个王熙凤还真没怎么注意,反正人都打了,在哪里受的伤还不是一样,薛姨妈叫嚷的时候也只说“可怜我儿叫那林家小子打了去”,而不是“可怜我儿在哪里哪里叫那林家小子打了去”,仔细想了想仍然没有一点印象:“二爷这话可难住我了,要不我立刻打发人过去问问?”
“别明着派人过去专问这个,”贾琏想了想,叹道,“也罢了,我明天单叫个小厮过去吧,薛大兄弟身边跟着的小厮嘴巴都不牢靠,何况这又不是什么要紧的消息,肯定一问便知。”
王熙凤听得更奇怪了,皱皱眉道:“二爷倒把我说糊涂了,既然不是什么要紧的消息,何必巴巴地着人去问?”
“对他们来说确实算不上要紧,”贾琏抬头打了一个哈欠,用手搓揉着眼睛,“只是我想到,林表弟平日里一直都是去嘉木舍茶馆的,这个茶馆乃是京城数得上号的产业,我偶然听人提到过,是江南河道总督、擢云贵总督爱必达大人门下。如果薛大兄弟真是跟林二表弟在这家茶馆闹起来,干扰了茶馆正常生意,以嘉木舍的后台之硬,必是不肯善罢甘休的。”
贾琏抬眼看看王熙凤的脸色,意味深长地补充道:“退一万步讲,就算他们不是在嘉木舍起的冲突,这里是天子脚下,有人当街闹事,为什么不论是城守尉还是顺天府衙门,都没有半点动静?”
“可是林家两位表弟神色如常,并无受到刁难的迹象。”王熙凤也是十分伶俐之人,经他一点拨,立刻明白过来,“恐怕这事是让人压了下来。”
“没错,这其中必定有人帮衬着,可是我问你,这事一出,以二老爷的为人,肯定是两边都生气,不会帮着任何一方周旋,况且二老爷只是一个员外郎,在京中并不够看,既然不是咱家帮忙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