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撞了,摔折了腿下不了床?”
“哈!”林琳懒洋洋抬起眼帘看他,“伤筋动骨不过一百天,难道三个月后你就成了上知天文、下知地理的一代文豪?”
“笨蛋,这次我说摔了左腿,下次再摔右腿,刘统勋可是事务繁忙的主儿,估计半年后人家早忘了我是哪根葱哪根蒜了。”林璐撑着笑脸说完,不待林琳讥讽,自己就一低头扯起了头发,“他又不是傻子,肯定混不过去的……”
“一部《论语》不过万余字,《孟子》亦只三万字有余,怎么会难得倒连《牡丹亭》《金瓶梅》都能倒背如流的文学大家呢?”林琳冷冷牵动唇角,侧头避开了砸过来的茶盅。
林璐本来也没有指望一个茶杯就能砸中他,此时此刻,也没有心情跟他胡闹算账,愁眉苦脸地托着下巴只是长长叹气:“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压根不是那块料。”
“天底下会读死书的人数不胜数,状元三年就出现一个,一朝少说也能过半百之数,并不是值得拿出来夸耀的事情。”林琳伸出手隔着衣服捏住他的手腕,林璐平日里注重食养,吃得香睡得多,手腕胖嘟嘟软乎乎的,“你确实不是读书的材料,你的天赋在另外一个方向。”
林璐愣了一下,没料到竟然还能从他嘴巴里听到好话,立刻来了精神,追问道:“什么方向?”
“你已经愚蠢到连你自己是一个什么样的人都不知道了?”林琳深深看着他,沉黑如墨的瞳孔中不起丝毫波澜。
妈的,就知道从死和尚嘴里别想听到真正的好话,林璐硬生生憋红了脸,考虑到现在不是翻脸的好时候,便作出十分羞涩的模样:“我这不是不好意思自夸吗?”
林琳面皮有点发绿,虽然变色的范围十分微小不易觉察,林璐也有报了一箭之仇的成就感,笑嘻嘻道:“我是能干实事的人。”
这次林琳没有再出声,“能干实事”算得上是一个极高的评价,不过他也没有别的想法,林璐配这样的形容其实不算过赞,虽然此人平时的行事说话都极为不靠谱。
街头地痞一样的林家大少爷是林琳在这个世界上第一个不能够完全摸透的人,对方嬉笑怒骂,百无禁忌的言行背后,似乎别有一番洞天。
☆、21初见
刘统勋于雍正二年得中进士,正是二十岁出头的年纪,少年得志,春风得意马蹄疾,如今熬到现在已经年近六十,官职累至吏部尚书,内阁大学士,翰林院掌院学士以及军机大臣,位尊高权势重,深得帝王宠信。
他同林如海是同科,连任数次科举主考官,门生桃李满天下,此时临近年节,投贴拜见之人不计其数。
刘统勋收到林璐拜帖的时候,正同自己的得意门生纪昀聊天,此时的纪昀还不是日后声震朝野的铁齿铜牙先生纪晓岚,他于去年恩科时刚刚得中,二甲第四名,如今只在翰林院任庶吉士。
纪昀三十一岁金榜题名,在当时虽然算是较为年轻的年纪,也并不显眼,不过他托了刘统勋的眼缘,两人平日里往来甚密,私交不错,并不只是普通门生和座师的关系。
刘统勋收了拜帖,看了看署名,见是林如海的儿子送上来的,知道是私事,也没有避着纪昀,打开来一看,先笑了三声。
“先生?”纪昀见他突然开怀,微微讶然,前倾了身子问道,“不知先生所乐为何?”
“前任扬州巡盐御史林如海是我的至交好友,天资纵横,昔年高中探花郎,不过双十。”刘统勋抚摸着自己的三寸山羊胡,把请帖又看了一遍,叹息道,“如海兄才华横溢,只可惜林家家丁单薄,几代单传,如今如海兄壮年故去,只留一子一女,实在是天妒英才,可惜可惜。”
纪昀不由得多看了他几眼,从这番话中怎么也没看出来这有什么好笑的,他又知道刘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