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公公在一旁忙不迭地点头。
沈江蓠扫了他一眼,便说道:“韩大人既然托了你,他有何企图你必然是知道的。怎么,你还要帮着他们,叫本宫来猜你们的心思?”
王公公头皮一紧,冷汗又冒了一层。打着老鼠伤玉瓶,这话一出,写意想起方才梳头时自己在沈江蓠跟前替那几家诰命夫人说话。哪里还敢丝毫隐瞒?抢着说道:“适才奴婢提起那几位夫人,实是因为她们托人找到奴婢,只望奴婢能在娘娘跟前多提几次她们的名字,希望博个好印象。”
写意刚说完,王公公又赶紧说道:“韩大人托奴婢的时候,只说他夫人久慕娘娘之名,想亲近娘娘。但是奴婢私下打听了一回,中书省刚好空了一个缺,韩大人是看上那个位置了。”
“你们还算明白。下去罢。”
沈江蓠靠在榻上,半晌没动。人事,历来都是权力的法门。拉帮结派,党同伐异,是永恒的斗争主题。一朝天子一朝臣,亘古不变。新朝甫立,萧栖迟必然要用他亲信的人。可前朝遗留的,恋栈不愿去的那些大臣呢?
新贵、旧权、投机者、中间派构成了朝堂上暗涌的势力。
早先写意跟她提起过的人,大部分算是与沈江蓠有旧交。他们其实同属前朝一派。说来展落白也算其中一员,但不是人人似他那般能入新帝法眼。入不了的,理所当然把注意打到了沈江蓠身上。
只要在她愿意,在各方势力圈地之际,吹吹枕头风,或者暗中施压,安排些人,提拔些人,那并不是太为难的事情。
可惜,沈江蓠不打算涉入朝堂之中。
不过,倒也不能完全这么说。为了自保,为了赶走讨厌的苍蝇,她还是愿意插手一点点的。反正,事后,这些小动作她会对萧栖迟如实相告。
——————
爆竹声响,红纸炸了一地。按品级大妆的命妇们笑意盈盈地看着小太监挂上“南苑”牌匾。
沈江蓠准备了一段时日的皇宫集市热闹开场。
这一日,只算是宴请命妇来暖暖场。明日就正式向所有人打开门,做生意。
“南苑”这两个字还是萧栖迟题的。虽然写的并不怎么样,也就只有沈江蓠敢笑笑他了。
从左手起,第一家是云来正店。牌楼上绣旌招摇,入得门来,里面回廊环绕,更有三座二层小楼以空中廊阁相连。酒楼依次过来是杂货铺、绸缎铺、胭脂铺,不一而足。到了最右手边,转过一座假山,便是书屋,取名知味。
当沈江蓠把这个名字告诉给萧栖迟时,他瞬间想起了曾经去过的西湖边上的知味观。一道西湖醋鱼吃得他人生差点失去希望。
临完工前,沈江蓠还依萧栖迟的意思,在铺子后面的园林中加盖了几座亭子。亭子里有免费的茶水和果子,也算是回馈于民的小举措了。
让各家夫人显尽神通的座位安排,结果平淡得让人大失所望。位次完全按照品级来排,遇着品级一样的,就按年龄来。丝毫没有厚此薄彼。当然,为了显示平易近人,沈江蓠特意离座与到场的每一位夫人喝了一杯——其实只是一口,说了几句话。
因为照足规矩,倒也称得上宾主尽欢。
只是散席之后,各家夫人内心不免猜度。是之前下的力气不够?入不了皇后的法眼?尤其是韩侍中夫人,因为送过厚礼,本来笃定皇后待自己肯定不同些,就算不当众嘉奖,也要显出些厚爱才是。岂料,竟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她们回家与丈夫一合计。就有那精明的嗅出些味道,莫非皇后不想培植势力?那这个皇后,可就失去了政治价值。
——————
一道奏章,朝野震动,四方顿起观望之意。
门下省谏议大夫李长青进谏,称后宫只得皇后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