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肯定是个睿智的老爷爷,只是他十几年前便离开宫中了,所以我未曾见过他。
这日,我喝退了所有的宫人,一人在听风阁的小溪边洗脚,如今正当夏日,甚是炎热,听风阁是宫中最凉快之地了。我每年夏日都会背着宫人,脱下鞋袜在溪里洗脚。四周安静祥和,鸟啼虫鸣,夏风穿过树林阵阵地吹来,十分惬意。
听风阁是我皇爷爷给建的,听母后说,皇爷爷是个特别随意自然之人,他不爱权势皇位,唯爱山野花间。便命人建了听风阁。而且他的灵牌也设在听风阁二楼,我心里极其感激这个皇爷爷,若没有他,我此刻必然没有去处。母后有午睡的习惯,皇弟这会应该也正在午睡。父王反正也不管我,我便只有这一方安乐之地了。
正在此时,察觉身后有人来了,我没有回头,以为是哪个宫人,有些不爽,便气呼呼的说道:“谁让你进来的,我不是说一个人待会吗!” 身后人步伐坚定,丝毫没有被我喝退之势。 我一回头,正准备再说着什么的时候,便见到了一个年轻的男子。他就那样站在我身后的翠竹下,头顶满树韶光,细碎的阳光透过竹叶洒在他的脸上。
他眉眼十分柔和,眉毛斜飞入鬓,眼睛黑白分明,亮如辰星,他离我这般近,我都能看到他那浓密的睫毛,他鼻子笔挺却不锋利,嘴巴是好看的菱形状,红润至极。皮肤白皙细腻如同女孩子一般,总之是个十分俊美清隽的男子。年岁似乎比父王还要小很多,应当双十左右。
他穿一身奶白色锦衣,外面还套了件青衫,腰间无任何挂饰,所以我一时无法判断他是谁,我没其他的本领,但是在识人方面算是天才,但凡我见过一次的人,下次再见我必定能认出他。然而眼前这个人,我却是从来没见过的。他能擅自闯进听风阁,肯定是有些身份的。他必然知道我是谁。
为避免落入下风,我便开口问他:“你是谁?来此地有何意图?”他像是在看一个孩子一般,用大人那副眼光打量了我一番。我可以容忍大人那样看我,但他明显也大不了我多少,却那般看我,我总觉得他眼神有些戏谑,便颇为气愤。
他突然开口了:“熏然,我是周墨。”
我像看神经病一样看他。第一,他跟我无亲无故,怎么敢这样叫一个公主的小名,更何况这个名字宫中除了母后无人这般唤我。第二,他竟然还不知廉耻地冒充我敬佩之人,周墨。于是我决定不理他,他似乎没料到我这番反应,便开始说:“徐凤仪难道没告诉你,我会在你满十岁之后来带你学习医术吗?”
此事母后只跟我一人说过,她说她在我还没出生之前便应允了周墨,让她第一个孩子在满十岁之后便送到周墨那里去学医。然而他是如何得知的,莫非他是周墨的儿子?他的声音十分清爽温柔,像是鸟儿略过天空,微风吹过麦浪。尚且语气十分诚恳,不像是在骗人。
我还是略有些质疑,偏过头去看他;只见他也正在看着我,目光毫无避讳,但仿佛好像正在透过我看别人。目光竟然有些哀伤,他忽然把我拉起来,掏出一方丝帕,开始为我擦脚。一边擦一边说:“女孩子不能洗冷水脚,徐凤仪没有告诉你吗?还有女孩子不适宜在男子面前暴露脚。以后莫这般了,都是大孩子了,莫要淘气。”
他擦得那般温柔,从我这个方向只看得到他黑亮润泽的头发和白皙的脖颈。我突然脸上有些发热,第一次跟异性年轻男子这般接触,多少有些尴尬。而且他还这般温柔,从来没有人跟我说过这些。母后都未曾,喜儿姑姑倒是经常教我这些,但我却大多数懒得细听,比较敷衍。
擦完脚后他又亲自给我穿了鞋袜,姿势自然而不做作。仿佛天生就该这般一样,以至于我一时竟忘了推开他。弄好这些以后,他便看着我说:“走吧,带你去见见你母后,你便知道我说的是真是假了。”